倪芝說,「紅姐,我相信你,你知道什麼就告訴我什麼。」
趙紅開口,「就是那時候嘛,我沒同他打照面兒他就悄悄離開哈爾濱了。我家大力哥說,是在門口碰見他的,倆人抽支煙功夫隨便聊。他就說,他要去你在的地方開間火鍋店等你。」
倪芝愣在當場,「什麼?」
她左手上戴的那枚戒指,一時間有些似燒紅的鐵箍般燙手,可她仍然捂著不肯撒手,用力地手背上青筋暴起。
「我在的地方?他知道我在哪兒?」
「那我就不知道了,他沒說,我也說了我大力哥,咋不問明白。後來他再也沒回來過哈爾濱,我們估計他找到你了。」
趙紅越說越急,「你後來沒見過他?也沒見到他開的店?」
「哦,」趙紅自言自語,「也是啊,你見到也不能這樣。」
倪芝喃喃自語,「沒見過,也可能見過。」
「啥,妹子?你倆到底咋回事啊,姐可不信你說的,什麼選擇不同。這些糊弄小年輕的話,陳煙橋這個年齡的男人了,這麼些年都單著,好不容易碰上你,咋可能說分就分。」
「我們分手以後我就沒他音訊了。」倪芝還在回答她上一個問題,聲音縹緲。
她想了想,「我覺得他始終沒忘記那位。後來還有些事情吧。」
趙紅恨鐵不成鋼,「我說妹子啊,他那不是明擺著嗎?你跟他在一起之前不知道他啥樣。你不能這樣啊。我家大力還帶個孩子呢,那有過去的人就不讓他活了?再說呢,他這樣重情重義,你還希望他朝秦暮楚麼?」
趙紅說話不怕得罪人,教訓得倪芝心頭暖,她確實是替她著急。
可惜她和陳煙橋之間的問題,也不完全在於他悼念余婉湄。
龐文輝照樣有過去,誰不是日子照樣過呢。
倪芝手心裡的溫度又不那麼灼人了,那枚戒指安安靜靜躺在她指縫之間,她輕輕地用右手撫摸,感受上面的紋路。
倪芝笑了笑,「紅姐,你說的道理我都懂。謝謝你。」
倪芝這回沒什麼不敢說的,只不過委婉些,「我畢業時候才知道,我老師以前和他有關係。」
趙紅同為女人,哪裡聽不出來。
她聲音提高了八度,「你老師?誤會吧,妹子?」
「她給了我一把鑰匙,能打開他家的房門。」倪芝再說起來,已經十分輕描淡寫,「我想應該不是誤會,我覺得太荒誕了沒法接受。」
「他總把我當小女孩兒看,什麼事情都不同我說,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倪芝看著趙紅,陽光下倪芝的瞳孔呈漂亮的棕褐色,「紅姐,我不如你。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倘若明明確確告知我,我或許能過去這道坎兒,我疑心病很重,不想永遠活在猜測和難過里。」
「我明白,」趙紅嘆了口氣,她這樣心直口快的人都一時間說不出來話,最後就唾一口,「要我說,這些高校教授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咋能這麼不要臉,跟我們搶男人。她們多半就是圖個新鮮感,回頭就要嫌沒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