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女子都愛穿艷色衣服,對方松松垮垮地拖著一身輕紗紫色長裙,走動間,隱約可以看見修長白皙的雙腿。
便宜娘親走到她跟前,陰著臉垂眸瞧她。
白安安按在地上的手指驟然縮緊,不是害怕,而是想即刻撕碎她。
可是不行。
於是她撐在地上的手指,又緩緩鬆開,惶恐不安瞧著她,一副嚇得瑟瑟發抖的模樣。
紫衣女子居毫不知情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圈。
她高臨下俯視著小小的孩童,稍稍蹲下身子,陡然一把抓住她的頭髮,將她提了起來。
白安安登時疼得想破口大罵。
都說黃毛丫頭。
她這個年紀,又營養不良,可不就是黃毛丫頭?
她頭頂上那幾根毛本來就夠稀疏的,便宜娘這麼揪,豈不是要直接脫髮?
她四肢在空中亂蹬,故意掙紮起來。
穆天音呢?就這麼看著她被打?果然是虛偽的正道人士!
「別動!」女人聲音尖利道,惡狠狠看著她,「你那是什麼眼神?!要不是你,我怎麼會這麼苦?!」
女人說著,空著的那隻手,驟然又扇了過來。
剛才還可以說是被打在地上滾了一圈。
這一次可是真的飛出去了。
白安安直接撞到了旁邊的床欄上,腦殼碰到木頭,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她趴在地上,瞬間鮮血如注。
她整個人都迷糊起來,血從腦袋上流下來,順著眉毛往下,糊了她兩隻眼睛。
白安安躺在地上,透過血色看到便宜娘親慘白的面孔,微微扯了扯嘴角。
她想起來這是什麼時候了。
六歲那年,便宜娘親失控,差點將她打成腦震盪。
反正她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個月才爬起來。
本來以為就要這麼憋屈死去了,不想便宜娘親用藥吊著她的命,硬生生又讓她撐了過去。
白安安對她又恨又怕,有時候簡直恨不得讓她去死。
或者,乾脆一了百了,被她打死。
也好過這樣日日受她折磨,忍受她的反覆無常。
她虛弱躺在那兒,看見便宜娘親驚慌失措跑出門外,心中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波動。
她對她的恨,早就隨著她死去那刻,煙消雲散了。
她雖然不恨她,但更不愛她。
白安安閉了閉眼睛,側過腦袋,看見一雙白皙的沒有一絲髒污的繡鞋出現在她的面前。
那人長身玉立,站在她的身邊,居高臨下俯視她。
對方一身白衣,翩然若仙,那身氣質,和秦樓楚館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