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音抬眼看她,長睫下一雙茶色眸子剔透璀璨,她神色鎮定,伸手揉了一把她的腦袋,然後將人推開。
白安安呆呆坐在那兒,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轉頭見穆天音竟自顧自下床去書房看書,不由抱胸冷哼一聲。她怕穆天音聽不見,特地下床走在穆天音的身邊,然後在她身邊大聲哼了一聲。
穆天音巋然不動,目光直直放在書頁上。
白安安見她毫無反應,不由無趣地繞著自己的鈴鐺玩。想到鈴鐺也是穆天音給她找的,不由撇了撇嘴。她最後瞧穆天音一眼,見她真的不再理她,只能轉身走出書房。
不叫就不叫,當她稀罕?
白安安回到隔壁院子,看到院子裡含苞待放的梨花,轉身回房搬了一把椅子過來,然後仰躺在院子賞花。她賞眼睛盯著潔白的花苞,眸中掠過一抹深思。
穆天音沒有必要騙她,她是真的不記得。排除掉她說謊的可能,就有兩種結果。一種,穆天音因為意外而忘記了她。另一種,千年之前的那個仙女姐姐,根本就不是穆天音。白安安更傾向於第一種可能。
畢竟像穆天音那種人,這世上不可能再有第二個。正道第一美人的分量,可不是這麼輕的。長相,氣質,一舉手一投足,沒有人可以裝的一模一樣。所以她確信,千年之前那人,的的確確就是穆天音。
不過白安安偶爾聽人聊起八卦,知道穆天音修的是無情道。那麼她小時候對於穆天音的猜測,大約是無稽之談。她還打聽了穆天音的情史,發現這人的情感經歷實在乏善可陳。她總不可能在明心城人的眼皮子眼底跟人搞出一個孩子吧?
而且她的便宜爹,明明是血魔。正道和魔道的壁壘,可不是輕易能翻過去的。穆天音就更加不可能是她的娘了。
白安安摩挲著下巴,低頭掃了一眼自己身上白衣。比起白色,她果然還是更喜歡紅色的。她給自己換上紅裙,對著鏡子整理衣襟時,怔了片刻。鏡子裡的紅衣少女,腰間懸著金色的鈴鐺,臉上的表情帶著漫不經心的冷漠和狡黠,隱約和記憶里的一副畫對上了。
她伸出食指點了點鏡子裡的臉,扯了一下嘴角。穆天音和她身上,還有許多謎團沒有解開。不過那有什麼關係?對她來說,只要滿足本心,隨心所欲即可。
她不喜歡穆天音收徒,也不喜歡有人喜歡她,覬覦她。她就是要大大方方地對著她撒嬌生氣甚至發脾氣。誰叫她現在的小命還被她揪在手裡呢?
白安安捂住嘴唇,對著鏡子露出了一個特別天真無辜的笑臉。她換好衣服,雙手背在身後,慢悠悠地走到隔壁。守在門口的弟子看到她,沒有阻攔。白安安推門進去,看見穆天音垂首看書,沒有反應。
她咳嗽一聲,在她桌邊走來走去,製造出各種動靜,都不能將穆天音的思緒從書本里□□。
白安安重重咳嗽一聲,見穆天音還是不理不睬。不由撐著桌子坐在她書桌上。
穆天音登時從書中抬起臉來,一手握住書脊,眼神順著她紅色的裙擺落在少女泛著粉色的臉頰上,睫毛微微抖動:「怎麼穿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