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對這一地的屍首恍若不覺,接過金卓遞來的湯婆子,踩著不慌不忙的步子幽幽前行。
只是,濃濃的血腥味讓他皺了眉:「味兒太重。」
她歸來時,該要嫌棄的。
金卓腳步一頓,忙吩咐人去打水來清洗地上的血腥。
早在李昭踏進朱雀門時,已有人將前方的屍首移至兩邊,為他清了道路。
道路兩旁屍首重疊,看起來格外的瘮人,餘光瞟到某一處時,李昭微微頓足。
金卓順著主子的目光瞧了眼剛死透了的人,萬分恭敬的道:「主子,這是沈將軍,無召帶兵進宮意欲謀反已被誅殺。」
李昭眼角低垂,從喉間溢出了一個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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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化殿是皇帝與文武百官議政的朝殿,而此刻,這裡頭沒有文武百官,只有帝王和…幾十名神武軍。
神武軍手中的刀皆指向他們的主子,旁邊還有已經死透了的幾個錦衣護衛。
那都是帝王的心腹,陪了皇帝幾十年的老人。
李昭捧著湯婆子緩步入殿,朝上頭的人溫和一笑:「陛下。」笑意不達眼底,聲音更是平淡如水。
皇帝見到來人,忍了多時的怒氣終於找到宣洩口,指著李昭怒聲呵斥:「果然是你!你這是做什麼!」
李昭立在那裡,頗有種如沐春風之感,只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腳底生寒:
「當然是我,我在篡位啊,陛下看不出來?」
皇帝:…他不瞎!
第一次見有人能將篡位說的如此風輕雲淡,皇帝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保持皇帝該有的威嚴氣度:
「你這是謀逆!」
李昭將湯婆子遞給金卓,伸手理了理衣袖才漫不經心的道:「自古勝者為王,何來謀逆之說。」
「明兒個對外宣稱天諭皇帝病逝,臨死前傳位於昭王,誰敢不信,就算有人不信,殺了便是。」
頓了頓又道:
「不過,應當也沒什麼人反對,陛下可能不知,朝堂上大半都是我的人。」
聲音平順沒有半絲起伏,聲音也好聽得緊,然誰又能想得到,這位溫和謙良的昭王說篡位都像是在與人花前月下,把酒言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