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又盯著他瞧了一會兒,她竟不知這位昭王竟是如此柔和的一個人,按理說,這樣一位柔如清風的王爺,不該被世人遺忘才對。
可偏偏,長安城的人甚少提到這位的名諱,這一切或許應該歸功於陛下的偏心?
誰都知道這位昭王不得陛下喜愛,母妃無身份背景且早早過世,如此無依無靠的皇子,過的恐怕還不如她府里的幾個侍女,所以成年後只得了個破舊的王府,如今已快而立,卻連正妃都未曾娶,陛下好像當真將這位遺忘得乾乾淨淨。
陛下都忘了,又有誰敢記得,算起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正式見面。
「昨日才聽下頭的人說,我身邊兩個侍女是王爺派人送回來的,如此大恩,嘉和不勝感激。」
李昭:「舉手之勞,嘉和不用放在心上,只是下頭人無用,未能及時救下兩位姑娘。」
沈棠壓下心中的悲痛,從醒來那日知道南衣北衣沒了後,她便總能聽到她們的聲音,偶爾還會眼花,竟瞧見她們笑魘如花的在她面前鬧騰。
還有阿莀,昨夜她夢到阿莀說要帶她去看大麗花。
沈棠沒出聲,李昭便安靜的坐著,神色不見絲毫變化,過了好一會兒沈棠才回了神,輕輕一笑:「讓昭王見笑了,近日公主府出了太多事打擊甚大,總是愛走神。」
說完這句話,沈棠明顯感覺到外頭那人直直的瞧了過來,隔著清風她看不清他眼裡的意味,卻覺得帶了些憐憫。
「算起來,嘉和應是欠了王爺兩個人情,若王爺需要嘉和的地方,儘管開口。」
她的遭遇也確實值得憐憫,可他又能比她好到哪裡去,被一個同樣淒涼的人憐憫,的確算不得是什麼好事。
李昭:「算起來嘉和應當喚我一聲三皇兄,倒不需如此見外。」
「王爺抬舉了。」
她到底是個外姓,這聲三皇兄還真叫不出口。
「嘉和待大皇兄很是親切,我倒生了幾分羨慕。」
沈棠一愣,大皇兄如何能一樣。
這話到了嘴邊她又憋了回去。
真說出來倒讓他以為她是看輕了他。
「劉妃娘娘與姑姑素來親厚,我常日進宮伴姑姑身側,一來二去與大皇兄打過幾次照面,能得大皇兄顧念,是嘉和之幸。」
大皇兄待她向來極好,出征那日,非逼著自己喚他一聲大皇兄才肯上馬,後頭實在拗不過只得依了他。
算算日子,大皇兄在邊關都快八年了。
「我母親過世得早,倒失了與嘉和親近的機會。」
沈棠一愣,朝他看去,卻見他勾了唇,好像真的只是一句玩笑。
「若嘉和不願我倒也不強求。」
聽得這句,沈棠心裡沒來由的鬆了口氣,然那人下一句又叫她將這口氣提了起來。
「嘉和若有所顧忌,不若喚我一聲三哥哥。」
沈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