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喊叫帶上了哭腔,眼淚簌簌而落,崩潰大喊:「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肯放棄?宴岑,你到底要找到什麼時候!」
過了若干秒,宴岑才慢慢偏過頭。他沒有看她,側顏輪廓分明,長睫微垂時竟然顯出莫名的落寞。
「找到我死。」
男人的聲音不大,但很清晰堅定。
陳姝羽一下子愣住,像被摁了暫停鍵。她呆呆望著宴岑遠去的背影,臉上的悲怨一點一點轉為不甘,最後是毫無遮掩的恨。
指甲在包包的羊皮表面上劃出一道深刻的痕跡,她也毫無知覺。
恨。
從那個女人出現在宴岑身邊的那一刻,她就好恨。
她一邊鄙夷著別人「爬床」的手段,卻又瘋狂嫉妒那個女人可以和宴岑同床共枕;她一遍安慰自己初榕不過是運氣好,宴岑也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他對她根本沒有感情……可後來她才發現,好像不是這樣的。
她消失後,宴岑竟然那麼消沉,整個人前所未有的頹敗;他不信搜救隊和偵探的尋人結果,不顧眼睛的不適,親自一次又一次潛入海下;他保留著她的一切,連梳子擺放的位置都不肯變動……
陳姝羽將一切看在眼裡,卻從來不敢在心裡承認那個事實:宴岑對初榕,絕不只是別人說的「看在孩子的份上」。
他不肯相信初榕已經死了。
那她呢?
她不也一樣,依舊瘋狂地嫉妒一個已經死了的人麼?
除了妒恨,她還好怕。
即便知道不可能,但會不會,真的有那麼一丁點的可能性——初榕真的沒有死?
那晚看到送居居出來的那個女人後,陳姝羽一整晚都沒有睡著。對方看起來完全茫然,好像根本不認識她,應該就只是長相相似而已。
可陳姝羽依然心有餘悸。
如果宴岑見到這幅幾乎一模一樣的皮囊呢?
陳姝羽不敢想。
明知會觸動他的逆鱗,她還是叫人放了假消息出去——只有宴岑真的相信初榕已經死了,她才能安心。
死了的人,就不該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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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姝羽重新回到秀場時,臉上的妝容和笑容又都是無懈可擊的了。
Sense的看秀名額緊張,前排的位置自然都留給宴岑那樣的核心高層和時尚大拿們。陳姝羽靠關係拿到邀請牌,位置雖然不好,但勝在可以在媒體和後台間遊刃穿梭。
後排來看秀的,還有不少時尚買手和網紅明星。陳姝羽頂著宴家關係,還有炒出來「美女設計師」的名頭,在這堆人中間自然是受吹捧的。
她笑意盈盈地聽著彩虹屁,眼睛瞟到正在T台上排練的模特們。
看清打頭的那個模特時,她臉上的表情瞬間僵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