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若團扇搭在額上,說道:「倒不是姐姐不願給,實在是入不敷出啊。」
顧浮游聽得話有所指,問道:「又是虛靈宗麼?」
虛靈宗掌控南洲,各大城池每年都要上供大量靈石,而中飽私囊者不少,上供的靈石不能少,自己又要貪,缺的那一份哪裡來,還不是從手底下的人手上徵收。
竹若望著燈紅酒綠,歡聲笑語的樓閣,嘆息道:「萬通城連年增收靈石,我這飲雪齋看著光鮮,可照這樣下去,也不知能撐到幾時呢。」
顧浮游皺著眉,聽完嬌哼了一聲,跟竹若說起那日仙落外蕭家兄妹一事,越說越氣:「如今修仙的世道,帝王天子那一套早去了,原先誰也不是誰的奴才,是他四仙宗使了不光鮮手段才得一洲霸主的地位,如此便也罷了,其餘三宗禮賢下士,風氣好歹清明。他虛靈宗卻把所有人當奴才,昏道苛政,真當自己是帝王。」
顧浮游冷笑道:「不過常將冷眼看螃蟹——看他橫行到幾時!」
竹若連忙將團扇搭在她嘴上,喝止道:「可不能亂說!阿蠻,情知語似勾和線,從頭釣出是非來。逍遙城與虛靈宗形勢緊張,你這些話若是被有心人聽了去大做文章,不知要惹出什麼事來。底下的人哪個不是一肚子怨氣,卻都敢怒不敢言,就因這虛靈宗他們惹不起。」
顧浮游抿了抿嘴,嘟囔道:「如今這世道,連話都不讓人說了。」
竹若笑道:「你身份不同,說話自然不能毫無顧忌。」
既然話不讓多說,顧浮游便越過了這件事,轉而道:「竹姐姐,既有這層為難,那丹藥的價錢你量力只再加一層便好。我再送竹姐姐一瓶益氣延年的益氣丹。」
竹若笑而不語。顧浮游少不得撒嬌賣乖,軟語道:「竹姐姐,你疼疼我罷,這一層都不加,我和思渺就白跑一趟了。」
竹若道:「好了,好了,你嘴甜,我加一層,這一次酒席也當是姐姐請你的。」
顧浮游便歡歡喜喜的說道:「我去給竹姐姐拿益氣丹。」
她進了屋內,去找思渺拿益氣丹,要出來時忽然發覺哪裡不對。
她往鍾靡初一看,只見她雙目霧蒙蒙,眼神有些呆滯。
顧浮遊走進了兩步,聞到她身上酒氣,嚇道:「鍾師姐怎麼醉了?」
她知道鍾靡初不沾酒,這人重儀表,倘若醉了,酒後失態,清醒過來後不知道要生多大氣,因此她桌上只勸了半杯,並不讓她多飲。
怎知她出去沒說幾句話,這人就醉了。
隨桌的四名女子笑道:「我們不過勸了兩杯,鍾姑娘便不勝酒力了。」
「哎呀,完了,完了。」不怕鍾靡初醒了要找她算帳,就怕送回去給哪個長老發現了,要找她算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