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浮游笑道:「好啊,好啊,他想要爭權,再好不過。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翌日一早,顧浮游想著去看看宜兒,去尋鍾靡初,不見她蹤影,問起齋先生,才知她已經出去了。
顧浮游不滿的撇撇嘴。竟不與我說一聲。
卻又很快將這不樂的情緒拋到腦後,跑回房中,將左韶德送來的一堆寶貝,自己收藏的一些奇珍興致高昂的左右挑選,要送給宜兒,想著宜兒會不會喜歡,挑了一遍,沒瞧著合眼的,便將其囫圇一抱,全收入儲物袋中,見宜兒去了。
東海的人住在思渺的宅子裡,她方通過陣法,便聽得院內宜兒的聲音,頗軟頗委屈的,像是在求什麼。
她走進院裡去。只見鍾靡初半蹲著身子,宜兒摟著她不肯撒手:「娘親,你讓我跟你在一起嘛,我很聽話的,我不要回東海。」
「宜兒,聽話,與銀河星漢一起回去。」
「銀河星漢回去就行了,我不要走,我想跟你在一起。」
「宜兒。」
鍾靡初的聲音沉了下來。宜兒敏銳的覺得她不開心,拿臉頰蹭了蹭她:「娘親,不要生氣。」她心裡卻十分不解與委屈。鍾靡初很疼她,她的要求只要不傷害到自身,鍾靡初都會答應她。這次她只是想與她在一起,鍾靡初卻不答應。
顧浮游見宜兒這副神色,憐惜心起,問鍾靡初道:「怎麼?你要讓她回去啊?」
鍾靡初看她一眼,道:「嗯。」又輕嘆了一聲,握住宜兒的兩隻手:「娘親現在要做的事很危險,你跟在娘親身邊不安全,也可能叫別人發覺我們的身份。」
宜兒抿著嘴,低著頭,沒有說話。顧浮游怔了一怔,發現心裡竟十分不舍,她驟然生出警惕來,恍惚道:「對,是該回去,該回去,你也該回去的。」
她要報仇,自是無牽無掛最得宜,心上沒有牽掛的東西,就比誰都能豁地出去,便與左家同歸於盡,她都是賺了,因她願望便是毀了左家。有了牽掛,做事會猶豫。
她不想留著鍾靡初,不正是因為這麼。不知不覺,習慣了她在旁邊,忘記讓她走了,現下又遇著宜兒,心生喜歡,想她日日陪在身邊才好。
她想,她本性到底不是個離群索居的人啊。再回來一趟,仿佛與這世間斷了聯繫。別人與這世間的聯繫千絲萬縷,只她一個,好像獨立世間,來了無人在意,離開也無人在意。思渺?她心裡清楚,思渺終究也會離開。
她想在這世間留點痕跡,想有人記得她,所以又不自覺的去靠近鍾靡初;對宜兒的誕生,對這仿若她女兒一樣的存在,欣喜若狂,她尚有親人,何等的救贖。她要報仇,本不該去打攪她們的,她知道,卻敵不過心裡的欲/望。
她覺得,自己竟這樣自私與矛盾。想明白了,又對自己十分厭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還是總想著自己,與人惹麻煩,一點長進也無麼,顧浮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