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離道:「這段時日。」
笑意靦腆,鍾靡初倒不曾見過她這般神情。
她想了一想,這段時日,她消沉著,許多事都是柳歸真陪著東離度過的,實也正常。
這是值得慶幸的事,是這段日子裡來唯一能讓人開懷的事。
她的心裡該浮出的是歡喜,為東離高興,再有便也是對這倆人走到一起的詫異。
但腦海中總是想著兩人的親吻,她心中像有什麼東西正在萌芽,正在破土而出,她對那種感覺感到恐懼,直覺得會頂破她的心房,讓她心痛難當。
東離雖羞,卻覺得這是喜事,並不需遮遮掩掩,大方的說道:「我和歸真方才見過師叔祖,他已允了我二人,讓我倆結為道侶。」
結為道侶。
鍾靡初心底那股念頭漸漸清晰,漸漸明朗,人有些恍惚:「要辦儀式的,你們是在這裡,還是去蓬萊宮?」
東離笑道:「我與歸真不是重這些的人,不打算鬧這些,只師兄弟們喝一杯水酒便是,靡初,到時候你要來。」
鍾靡初點點頭:「嗯。」她將儲物袋交給東離,呼吸浮亂,難以支撐下去:「這是丹藥和靈寶,你看著分配。」
「我還有要事,要回去了。」
鍾靡初轉身就走。東離道:「靡初?你臉色有些差。」
鍾靡初恍如未聞,臉上已淌下淚來,她腳步太急,從未如此狼狽,一個不慎跌在雪堆之中,半晌爬不起來。
東離和柳歸真一驚,趕忙下來。東離扶住她,擔憂道:「靡初,你怎麼了?」
鍾靡初不言,看著滿目的雪。
她想要去虛極山,與顧浮游一起去虛極山,能長長久久的待在那裡,只她二人。
望在這世間,身邊總有她的陪伴,原是這般,原是這般麼。
回想起先前的畫面,她站在坡下,看到的卻是她抱著顧浮游,吻向她的畫面。
原是這般。
「靡初?」
鍾靡初抵住心口,那地方猶如刀絞,再不會有比這更濃烈的痛楚。
寧願不要明白。
鍾靡初蜷在地上,哭泣起來,她許久不曾哭出聲來過,在很久很久的一段日子裡不流淚,近來也是默然垂淚。
現在那悲傷她承受不住,只能哭出聲來。
她這人,叫人悲憐,連哭也不曾會,一聲聲短促的慟哭,如受傷的幼獸嗓子深處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