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浮游回頭,皺著眉,生氣的模樣:「不懂麼,他們生平,做過什麼,什麼德行。那麼多世家,侍奉左家多年,想必是最了解他們的罷,查這些不難。」
「大人查這些做什麼?」
顧浮游目光沉了下去。
蕭中庭情知不該深問了,現在顧浮游情緒轉換太快,但有一點好的是,都顯在臉上,容易察覺。
他與封歲領了命,退了出去。
齋先生笑著瞅著她,不說話。
「你這樣看我做什麼?」
「你既然決定這麼做了,何必還要跟鍾姑娘鬧的不可開交。」
「做什麼決定?」顧浮游猩紅的眸子滑過去。
她永遠沒有辦法原諒左家的人。折磨左岳之等人能讓她痛快,可還未饜足,左岳之等人便死了。
那份空虛如何填滿,左家掘出的仇恨的深坑,自是要左家人的血來添。
然而對著一張張陌生的臉,即便將他們碎屍萬段,得到的滿足太淺了,如隔靴搔癢,反倒是心上被壓上莫名的重量,喘不過氣來。這是飲鴆止渴。
殺光了左家的人後,自己該怎麼辦,欲/望膨脹的太快,用什麼來填補還未消弭的仇恨,又怎麼將心上的重石搬開。
或許就該如思渺一般,撒手什麼也不管,那麼乾淨利落的去追哥哥他們。
可到底不是思渺,她跟思渺不一樣,做不到那麼颯爽。
她走到了這一步,覺得不甘心。顧家只剩了她,她走了,那一段往事好像真如煙雲消散,顧家完全被左家毀了,什麼都不剩,便也只是兩敗俱傷的悲劇。
也不捨得,她本能的覺得,自己心裡還有好多事要做,只是不敢去細想。
她身邊還有許多人,宜兒,阿福,還有,鍾靡初……
她咬了咬牙,啊,當初果然不該去招惹她,不該留著她,後患無窮。
「查那些人的底細,你拿來做什麼,總不是只想要看看左家的輝煌歷史罷?」
顧浮游沉默不語。她想,自己可能是在留一條退路罷。
具體要怎麼做,她還不清晰。
只是可能,也許——也許會有另外一種方法,比殺光了所有左家人要讓自己更痛快,能得到安寧,心不會那麼重。
但那是未知的,結果如何她也不知道,或許比殺了他們更殘忍,她總不至於傻的拿這種未確定的事去應承鍾靡初,若是結局不如鍾靡初設想,也只是讓她更加失望。
倒還不如讓她以為自己已經變成一個殘忍嗜殺的人呢。
鍾靡初,鍾靡初。
顧浮游道:「總不會按她想的做!」
「她懂,她什麼都知道,她知道我想聽什麼。她知道我會生氣,她偏生要說!」
顧浮游惡狠狠道:「就該把她的嘴縫上,萬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