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樹布滿整個山坡,或許在看不到的地方還有。這種茶樹總不會是憑空長出來的。顧浮游問道:「鍾靡初,這是你叫人種的?」
山間的風帶了一股熟悉的清香,鍾靡初回頭來看她,注視她良久,淺淺的一聲:「嗯。」
一歲一株相思樹,百年相思無歸處。
「說起來,我以前還會炒茶,我若是得空……」顧浮遊走在前面,話語猛然一頓,她恍惚覺著,自己好像對鍾靡初說過這種話。
回頭去看鐘靡初,見她神色如常,又疑是自己多心了。
鍾靡初引兩人到了洞府。顧浮游被洞府前的一池荷葉吸住了目光。接天蓮葉無窮碧,原來嗅到的那股清香,是荷葉的味道。
鍾靡初道:「這是逍遙城的種子。」
顧浮游喜不自勝,撫弄荷葉,愛不釋手。
鍾靡初見她真心歡喜,眸子裡也不禁帶上了笑意,朝樂子桓示意,帶他入洞府,取了些丹藥予他,出去時讓他抗寒,也是為了讓他修煉。
樂子桓感激不已。兩人在洞府耽擱了一會兒,出去時見著顧浮游捲起褲管,赤著腳踏進了池塘,手在水中摸索。
先是皺著眉,模樣認真,忽然像是豁然開朗,眉眼展開。
她拉出一段蓮藕來,帶起的水珠在太陽閃耀,衝著鍾靡初搖手,給她看手中的蓮藕,雪白的手上沾了塘泥。
陽光灑在她身上,她的笑容燦爛,歡喜輕快的喚:「鍾靡初,鍾靡初,你看。」
回憶與現實一瞬疊交。
鍾靡初的眸光直顫,好似一泓清水被攪動,連呼吸也亂了。眼裡直發熱,承受不住,連忙回身,一眨眼,兩滴淚無聲垂落。
現在的顧浮游依舊是顧浮游,但有時想起以前那個明媚如光,肆意歡笑的人,仍舊會覺得痛心與無奈。
鍾靡初扶住牆壁,克制著情緒,仍舊忍不住低低的痛吟了一聲。樂子桓站在一旁,見她落淚,慌得後背冒冷汗:「陛下,你,你可是身體不適……」
鍾靡初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多言。
顧浮游見鍾靡初忽然轉過身去,抱著蓮藕走過來,奇怪道:「鍾靡初,你怎麼了?」
鍾靡初深深吁出一口氣,迴轉身來時,已然恢復如常,微笑道:「你看看,你將衣裳都弄髒了。」
顧浮游將她端詳兩眼,說道:「你臉色不好,怎麼了?」
鍾靡初說沒事,她不信,看向樂子桓。
鍾靡初方道:「可能是青喆留下的傷,我有些不適。」
「你怎麼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