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聽……」鍾靡初聲音低了下去,抵不住疲累,又要睡過去。
顧浮游問道:「你困了麼?」
鍾靡初含糊的應了一聲:「嗯。」
即便她這樣累,顧浮游仍舊忍不住說:「不要睡太久,我有點怕。」
鍾靡初沒了力氣答她,只搭在顧浮游手背邊緣的手指,微不可察的動了一動。
顧浮遊說道:「我給你唱搖籃曲。」
這時候仍不忘記討價還價,「你多醒幾次,就能多聽到幾次。」
鍾靡初沒了動靜。顧浮游躺在她身旁,理了一理她額際的頭髮,手指順過來,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頰,將她輕輕摟在懷裡。
淺聲哼吟起來——
池塘水滿,蓮花香濃。
鍾靡初的傷勢恢復起來極為緩慢,半來月方能下地行走,卻依舊是不能動用靈力。
顧浮游牽著她手,引著她走路,手指撫摸到鍾靡初手背,光滑的手背靠近手腕的部分有一處凸起不平的觸感,那是傷疤,鍾靡初身上定還有上大大小小十來道。
摸到時,心裡總是忽地一下揪緊,似乎觸摸到某個噩夢的邊緣,再細細摩挲一會兒,就要沉溺到那個陰冷可怖的境地中去,胸中一股濁氣鬱積,久久難以舒暢。
顧浮游向青蔓討要一些祛疤的靈藥,被青蔓一頓臭罵。傷都沒好全,就惦記著好看。
待得鍾靡初靈力恢復,那些疤痕也能恢復個七七八八。
順帶的,青蔓將兩人轟出了自己院子。對於青蔓來說,能走得動道,就算得是康復。這些時日早已被叨擾了個夠。
顧浮游將人接回了三十三重天,寸步不離的守著。
鍾靡初在仙落之中沉睡了太久,即便是不曾對帝浚說過此行之危險,長久的不聯繫也叫帝浚心生不安,派了人出去查探,已知曉了她受傷一事。
龍族派了族人要接她回東海,顧浮游不放人,任誰來,都如護食的野獸,但凡靠近,呲牙咧嘴。
因著鍾靡初的縱容,龍族前來的將軍換了一波又一波,硬生生沒能將鍾靡初帶出離恨天,反而還將小殿下送了過來。
鍾靡初端坐在絨團上調息,紫金獸首的香爐噴吐緲緲煙霧,安人心神。顧浮游才進來,鍾靡初便睜了眼。
鍾靡初較方醒時身體氣色好了許多,顧浮游仍舊嫌她弱質纖纖,總不能安心。龍族的身軀何等強大,再重的外傷十天半月也好了多半,可這一次,鍾靡初的傷勢恢復的緩慢,所以顧浮游格外小心。
顧浮游坐在小杌子上,貼著坐塌坐下,一手撐著臉頰,一手把玩鍾靡初衣裳上的流蘇,笑說:「陛下,外面都傳,你被我幽禁了。」
鍾靡初淡然道:「世人都知你我交好,誰會信這種不著邊際的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