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心裡都有事,互相望著對方,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
趙徹幽暗的雙眸下一陣暗流涌動,雲青青忽然回過神。
她常年與反派打交道,心知反派心思重、愛胡思亂想,原身下毒的事,她根本瞞不住,遲早會被他知道。
與其等到瞞不住時爆雷,不如早點告訴他,若趙徹當真想要殺她,她也認了!
想通此節後,雲青青定了定神,握拳道:
「殿下!」
「雲青青!」
二人幾乎同時開口,雲青青愣住了,趙徹面上浮現一股異色,然而他很快收斂了情緒,矜持地說道:「你先說。」
走到最後這一步,雲青青反而變得緊張起來。
由於太過於焦慮,她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整個人也如同從水裡撈出來般。
她仔細地看著趙徹,此時的他,面色如常,情緒平穩,不像一副會發瘋的樣子,她心想,擇日不如撞日,她今日便破罐子破摔!
「太子殿下,八寶鴨珍湯里的毒是我下的。」雲青青緊緊捏著拳頭,努力使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但是,我是被逼的,如今我很後悔,今後我不會再為劉善做事,請你相信我。」
趙徹坐在她的邊上,一臉淡定地聽著她緊張的獨白。
說完後,雲青青長吁一口氣,整個人都鬆懈下來。
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地了,他要打要殺,隨他便吧。
「你若恨我,便再給我一副毒藥,我還你一條命。」雲青青咬了咬唇,昂起下巴,露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沒想到趙徹聽完後,竟沒有任何反應,反而淡淡地對她說:「說完了?」
雲青青麻木地點點頭,機械式地回答他:「是的。」
「哦。」趙徹安靜地垂著雙眸,動作熟練地,又給她夾了一筷子肉。
這動作他做得很順手,仿佛以前經常做,他心裡疑惑,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只想給她夾菜?
眼看著,雲青青的碗裡的肉堆成了一坐小山,可惜她此時沒有任何胃口。
雲青青忍不住問他:「殿下不恨我嗎?」
「我為何要恨你?」趙徹鄙夷地看著她,冷冷哼道,「想殺我的人沒有七十也有一百,你算老幾?」
雲青青:「……」
「更何況,」他又夾了一塊肉丸子,小心點在肉堆的最上方,將肉堆蓋成一座美麗的尖塔,他朝她勾唇一笑,「我早知是你下的毒。」
他的笑聲很尖銳,笑容也頗為諷刺,帶著少許與年齡不符的無所謂,似是早已看透了人生,通透得令雲青青感到害怕,回味過來,她的心又緊緊一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