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不清的傑森倒是睡得著,就是狀態看起來似乎不太好,他好像在做噩夢。
冷冰冰的青年緊緊閉著眼睛,他的眉峰緊蹙、呼吸急促,阿十六聽著不對去細看的時候,他額角的青筋都爆起來了,緊閉的雙目不安轉動,性感的喉結飛快的上下滑過,口中亦發出了細碎的呻吟聲。
阿十六嚇精神了:“哥哥你怎麼啦?”
傑森沒有醒,阿十六晃了他半天都沒什麼反應,依舊痛苦的皺著眉頭在悶哼。
庸醫小秀蘿刷了兩個驅散都沒用,只能痛苦的承認自己一無是處:“對不起嘛,如果楊姐姐在這裡就好了,她什麼都會。”
“楊姐姐”是長歌門名士到七秀坊賞劍舞時帶來的的小奶歌,年紀比阿十六大一點,是個六藝俱通的學霸,還是個神醫,比阿十六強了不是一點半點。
小姑娘急得團團轉,最後猶豫的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抱起傑森的頭顱,讓他枕在自己的大腿上,輕輕揉按他的額頭。
小女孩兒溫熱柔軟的指尖輕輕按在額上,好像一股暖流注入身體,驅散了所有冰冷和黑暗的過去,傑森翻了個身,把頭埋進阿十六小腹,終於重新安靜了下來。
呼——看他眉宇舒展、長睫濃密,仿佛陷入一場久違的安靜沉眠,籠罩在周身的陰氣消散,暴戾的氣息也不再令人生懼。
小姑娘鬆了口氣,哪怕是傑森的美色都不能安撫她受到驚嚇的心靈了,於是她忍不住撥了撥傷員濃密的睫毛,咕噥著抱怨道:“我的天呀,哥哥你快嚇死我了。”
快嚇死她的傑森躺的四平八穩,一點挪開自己尊貴腦袋的意思都沒有,他枕了大半個時辰,阿十六覺得自己腿都麻了。
小秀蘿悄悄挪了挪腿,那個英俊的腦袋面無表情的掉了個個兒,雖然他還是閉著眼睛,但阿十六就是覺得他不耐煩了……
等等,你個一加一都不知道等於幾傻子還好意思不耐煩?!被壓的明明是我!
阿十六頓時怒目而視,剛打算說點什麼,突然注意到傑森高挺的鼻樑……算了算了,他長得這麼好看,忍一忍也沒什麼。
小姑娘小聲哼著兒歌,守了半夜也沒見到什麼猛獸,反而蚊子來了不少,繞著琉璃燈不停的飛,還咬了阿十六好幾口。
“……討厭,懂不懂雨露均沾呀,這下又要紅腫一片了,我又沒帶散淤的藥膏。”
阿十六忍著癢處沒有去抓,生怕自己的動作幅度太大會吵醒睡著的傷員,委屈巴巴的盯著頭頂上漏雨的簡易小窩棚看。
雖然在樹下避雨不好,但是這棵樹枝繁葉茂的,擋雨確實很有效果,就是夜風吹過去的時候樹葉會簌簌的響,很嚇人。
不過再嚇人也沒有雷聲嚇人,或許是白天晴了太久,這場雨一直沒有停,後半夜的時候甚至還開始打雷,雷電交加的劈下來,時不時就照亮了漆黑的夜空,還有樹冠下阿十六一點點變得冰冷慘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