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她都不會用言語說出來,只是到底是孩子,肢體動作騙不了人。
……
阮悠然去了醫院,她提前跟楚青約好了,她坐在椅子上,一張一張翻看著楚念的病例單子。
每一張……每看一眼,仿佛都在她的心上剜一刀。
楚青看著她凝重的臉色,語氣也是小心翼翼:「心臟病跟其他病不一樣,尤其不能生氣,念念前幾年,修復過心臟……現在……」
已經到了換心的地步。
不到三個月後的那場手術,決定了她的生死。
這樣的話,楚青到底還是說不出來。
阮悠然看著看著抬頭望著楚青:「媽,是什麼樣的疼痛?」
楚青抿了抿唇,她感覺賤賤的臉色不是很好,只能簡單的形容:「……有時候會心跳加速不受控制……更多的時候會心疼,嗯……簡單來說,像是一個普通人熬夜熬了許久,突然感覺心口不舒服的感覺,更多的時候會感覺胸悶,喘不上氣來,會連帶著讓人脾氣不好,產生絕望的情緒……」
阮悠然點了點頭,她不再多問,低頭,一張一張的翻看。
楚青沉默的盯著她看了半響,幽幽的嘆了口氣,上前抱住了阮悠然:「好了,難受就說出來,嗯?」
阮悠然一抬頭,有眼淚落下,她咬著牙,縮進了楚青的懷裡:「媽,你說她怎麼就這麼擰?她一個人,生了這樣的大病,懷了我們的孩子,一個人就這麼跑到國外去,她怎麼就不能告訴我?她怎麼就這麼能忍?我……」她的牙齒咬緊嘴唇:「我恨不得掐死她。」
真的是咬牙切齒痛苦流淚也不能表達阮悠然此時此刻的心情了。
從媽媽那看了病例,又跟心臟科的主治醫生交談了幾句。
阮悠然才往家走,車停到樓下,夜已經深了。
阮悠然抽了一根煙,沉默了片刻,她把車窗都緩緩的關上,鼻子與嘴都停止呼吸。
一秒……
兩秒……
三秒……
……
憋氣到面色發紫再不能忍受,阮悠然才猛地吐了一口氣,她按著方向盤,劇烈的呼吸著,一口一口多麼的渴望新鮮的空氣。
她又伸出手,用力的去錘自己的胸口,一下又一下,太過用力,連帶著那顆悲傷的跳躍了許久的心也跟著疼。
淚,大滴的淚順著阮悠然的臉頰落下,落了一方向盤,在這樣封閉只有自己的空間裡,她放聲痛哭。
她心疼。
她難過。
她恨不得把心挖出來給楚念。
她怎麼就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