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哥倆都沒吭聲,不約而同的一起心裡暗自說道:誰要當你的哥哥。
易峋望著她,喝了熱湯,那張俏臉上漾著兩抹暈紅,從白皙的肌膚里透出來,比擦了胭脂還要好看,像花瓣一樣的嬌嫩。圓潤的杏核眼裡,水汪汪的,閃爍著光芒,透著打從心底里發出的喜悅。
她喜歡下廚,喜歡手藝被人認可。
以前他不是沒有察覺,但並沒有像如今這樣明顯強烈。
她以往,也並沒有現下這樣精於烹飪,那個打從摩伽陀國來的貴价香料,他聽都沒聽說過,她也知道。
這都是她進了相府之後,才學來的吧。
想到這裡,易峋心裡忽然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兒。
她為他做好吃的,他當然高興。但她進相府的那三年,卻也時刻的扎著他的心。他並不像面上那樣,真的不在意。
只聽易嶟問道:“春嬌,你怎麼弄的?這羊肉能整治的半點膻味也沒。”
秦春嬌答道:“我先拿醋合著羊肉煮到斷生,把這鍋頭湯倒了,重新再燒。醋能去膻,白蘿蔔和胡椒,也都是能壓膻味的東西。”相府里的老太太極愛吃羊肉,但上了年紀的人也受不得羊膻味。大廚房裡多的是整治腥膻的手段,她這一手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正說著話,門外忽然傳來一人聲響:“喲,兩位哥哥今兒喝羊肉湯啊!小弟幾天水米沒打牙了,求哥哥可憐,有喝剩的湯、半拉的窩頭,給一口。”
這聲音十分憊賴,讓屋裡三人都皺了眉頭。
隨著話音落地,但見一衣衫襤褸的粗漢趿拉著鞋,走了進來。
秦春嬌定眼望去,只看這人生得賊眉鼠眼、獐頭鼠目,一雙綠豆眼滴溜溜的轉,一咧嘴一口大黃牙。塌鼻子旁一顆大黑痣,痣上還有一根雜毛。
她認得這人,這人叫劉二牛,是村裡有名的混子,無賴潑皮,整日不務正業,遊手好閒。村里沒人不嫌棄他,倒是和自己的父親秦老二說得來。倆人真是臭味相投,錯著一倍的歲數,也能稱兄道弟,時常結夥去賭錢吃酒,輸了錢也一起挨揍。
打從她離了下河村,就不知道這人後頭如何了。
他現在大喇喇的闖到易家,還問易家兄弟討飯吃,滿嘴言辭熱絡,卻是怎麼回事?
劉二牛見了屋子裡的情形,一雙黃眼珠子就盯在秦春嬌身上,咧嘴笑道:“春嬌妹子,原來你當真回來了,我還當村里人說笑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