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自己這是怎麼了,近來總會胡思亂想。晚上時常的難以入眠,睡不著時想的最多的就是易峋,想到那天被他壓在床上的情形,想起村里人的葷話,想起多年前七夕夜裡撞見的那對男女,還有許多未婚姑娘不該想的事情。想來想去,把自己弄得更加睡不著了。
大約真是春天到了,所有的東西都活了過來,河裡的魚,河邊的草,山裡的野物,連人也是一樣。
秦春嬌好容易壓平了心事,將籃子裡的野菜豬草一股腦兒的倒了出來。
鵝尼草這東西,人和牲畜都吃得,只是吃在口中有一股濃重的苦澀味,婆婆丁就鮮嫩可口的多了。
她將鵝尼草丟在一口木盆里,預備著和豬食熬在一起。婆婆丁則切了段,拿開水焯過,放了香油鹽醋糖,做了個爽口的涼菜。至於鴨蛋,她想了想,就這麼三顆蛋,醃漬了似乎沒什麼意思。
若是拿來炒,也沒有可以配的菜。
她將這三顆蛋水煮了,切開來澆上醬油,也算是一道菜。餘下,便依舊熬了黃麵糊糊,烙了一箸蔥油餅。想想那兩個大男人的胃口,她去廚房取了一條臘肉,上鍋蒸熟,切成了一盤。
等飯菜妥當,日頭也早已偏西。
秦春嬌拿大碗把蔥花餅、黃麵糊、臘肉盛了一碗,送到了外頭餵給大黃。
大黃一見著她的裙擺,就搖著尾巴撲了上來。
秦春嬌將碗放在籬笆下頭,大黃將頭埋了上去,尾巴高高的翹著,吃的滿地都是。
易家兄弟收拾了傢伙,洗乾淨手,到堂上吃飯。
爽口的涼拌婆婆丁配著蔥油餅,足以令人胃口大開,再加上風味濃郁的蒸臘肉,和暖胃的黃麵糊,這一頓飯,實在令人挑不出毛病來。
經歷了一冬天的湊合對付,兩個男人的胃口早已疲乏了。這些日子,秦春嬌換著花樣的給他們做飯燒菜,倦怠的脾胃再度活泛了過來,春天的氣息隨著鮮嫩的婆婆丁進到了男人的身體裡。
這一頓飯,吃的兩個男人飽足,充實,又滿意。
然而那三顆煮鴨蛋,兩人卻誰也沒動。他們心裡都曉得,秦春嬌愛吃煮蛋,不約而同的將這三顆煮蛋留給了她。養不養雞,於他們而言也無所謂。以前沒有養雞,也那麼過來了。但養雞下蛋,她就可以天天有雞蛋吃了。
晚飯後,夜幕已至,秦春嬌在廚房裡就著灶火,預備明日的飯食。
隔日就是立春了,鄉間有咬春的習俗,她打算明天炸點春卷出來。
易峋抱著一摞柴走到了廚房,看著秦春嬌立在灶台邊忙碌著,細麗的身影投映在牆上,娟秀靜好。
他頓住了腳步,就那樣看著,心裡安寧卻又躁動著。
秦春嬌聽見動靜,轉過身來,正瞧見易峋。她心裡猛跳了一下,開口問道:“峋哥,有事麼?”
易峋頓了頓,說道:“來給灶里添些柴火。”
秦春嬌看了一眼灶台,灶台邊上還堆著膝蓋高的柴堆,全不用再拿了。她有些不解,但也不好去問什麼。
易峋走到灶台邊,將柴火放下。秦春嬌在他靠近之時,不覺向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