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清楚林家母女的想法,女人那些細緻敏感的心思,他一向弄不明白也不怎麼在意。但是眼下,他能深刻的感受到,林嬸兒對秦春嬌的不善。既然她不喜歡秦春嬌,那他也沒必要跟她虛與委蛇。秦春嬌是他的媳婦,不需要被人來指手畫腳,更不能受人的欺凌。
林家的確在易母過世後關照過他,但這也並不意味著他在林家跟前就要低頭。林家沒有男人,在日常生活上,他和易嶟兩個也沒少幫過她們,他又不欠她們的,更沒道理讓秦春嬌去受她們的氣。
易嶟有些莫名,他和易峋當了二十年兄弟,當然清楚兄長這是動氣了。平常兩家相處也還算和睦,他是不知出了什麼事情,只好朝著林嬸笑了笑,便追著易峋和秦春嬌去了。
林嬸兒愣在當地,她沒想到易峋竟然當著面給了自己難看。
怎麼說,自己也算他的長輩,他竟然會為了一個買回來的女人,當面頂撞自己!
易峋也算她看著長起來的孩子,她知曉他的脾氣性格,雖說性子冷清了些,但是個知道禮數的孩子。她也不是不清楚他對秦春嬌的情分,然而三年前秦春嬌棄他而去,她原本以為這情分早該淡了才是,誰知他不僅沒有分毫恨她的意思,還是百般的護著她。
這男人,果然都是些賤骨頭!
林香蓮在她身側,挽著她的胳臂,輕輕道了一聲:“娘,咱們回去吧。”看著易峋為秦春嬌出頭的樣子,她忽然覺得好沒意思。
她們家又沒有地,去搶那幾塊碎泥塊兒,又有什麼用?
林嬸兒面色一冷,揚聲道:“咱們去地頭看打春,全村人都看得的熱鬧,連著外人都能去,咱們為什麼不去?”
秦春嬌跟在易峋身側,聽見身後林嬸兒那指桑罵槐、含沙射影的話,也權當沒有聽見。她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高大挺拔的身材,堅毅深刻的五官,都透著堅實可靠。這是她的男人,她心裡踏實安定。
眾人來到打春的地方時,已是里三層外三層擠滿了人。
春耕尚未開始,地里還荒著,人們索性都站在地里。
這塊地是趙桐生家的,地頭就是趙氏族人的祠堂。早兩年,趙桐生召集了村子裡姓趙的人家,說要修個祠堂來供奉姓趙的祖先。那些人聽著在理,便湊了錢出來。祠堂選址在趙桐生家地頭,倒也沒人說什麼。一來姓趙的大多沒膽子跟里正抗衡,二來這是他們趙氏族人的事情,其他不姓趙的自然不會來摻和議論。
祠堂修好之後,村里但凡有些什麼重大事情,需得集會商議的,都在這裡。
如打春這等大事,更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