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桐生才不聽他這通乾嚎,只問道:“你少跟我說那些有的沒的,我就問你個事!你跑山裡頭調戲秦春嬌,果然是香蓮丫頭調唆的?”
劉二牛忽然睜大了眼睛,點頭如搗蒜:“就是的,不是她跟我說起來,我還不知道那小娘們在山裡哩。”
趙桐生臉色微沉,站起身來,一言不發的抬腳離去。
因為有了筍子和菌子,易家這天的晚飯,比往常更豐盛了幾分。
秦春嬌剝了一顆筍,切成大塊,合著鹹肉一起燉了,做了一道醃篤鮮。
這醃篤鮮是江浙一帶的家常名菜,雖說是名菜,但其實並沒個一定的做法,除卻筍子、鹹肉又或者是咸雞是必定要放的,其他增鮮提味的東西,家裡若有也都可投進去一併燉了。這吃食,既當湯又當菜,尋常人家,一頓飯有這一道就足夠了。
秦春嬌今兒在山上,採到了雞油蘑菇,就一道放了進去。她又蒸了一筐雜麵饅頭,這一頓飯就成了,沒再額外弄菜。
易家兄弟兩個今日碰上這樣的事,本來都在火頭上,但見了這豐盛的菜餚和桌邊忙碌的柔媚女子,那一團火便如淋春雨,盡數澆滅了。
哥倆在桌邊坐定,秦春嬌分了筷子和調羹給他們。
兩個男人喝湯吃肉,一時都沒有言語。
這碗湯菜,湯汁白似牛乳,咸鮮香濃,鹹肉酥爛,筍子滑脆。金黃的雞油蘑菇,更散著獨特的芳香,一口下去飽滿的湯汁便從菌子裡溢了出來。這是尋常,難得一見的時令好菜。
易嶟忽然輕輕說道:“娘在世時,每年這個時候,也都要燒這個。這個味道,和娘燒的真的很像。”
易峋沒有接話,停了片刻才說道:“下月清明,咱們給爹娘上墳去。”
秦春嬌倒是有些意外,因為這道菜是江浙一帶的名吃。她學會燒這個,也是在相府里。相府的老太太是個吃家,大廚房裡將普天下有的菜餚都寫了流水牌,一日三餐的供她點菜。但京郊地區的尋常百姓人家,可沒有燒這個的。
她以前是常來易家吃飯,也沒見易母做過這道湯菜。她有些好奇,易母到底是哪裡人呢?
這兄弟沒有再說什麼,默默的吃飯,沉浸在醃篤鮮的美味和對母親的懷念之中。
秦春嬌清了清嗓子,插口說道:“明兒,我想請趙三旺來家吃頓飯。”
這哥倆靜了片刻,易峋便說道:“這是情理之中,人家幫了我們,當然要答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