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劉二牛可就沒這麼好運了,他只是個二流子混混,手裡一錢沒有。無錢孝敬,那些牢頭本來就橫眉豎眼的不待見。縣太爺又吩咐了,這劉二牛有重大嫌疑,要嚴加審訊,那還客氣什麼?
這些牢頭們,都是折騰人的行家裡手,手上是全套的把戲。
什麼皮帶燉肉,就是打了結的狼筋,蘸了鹽水,專抽人身上皮肉最軟嫩之處,一鞭子帶下去一條肉;什麼腳踩風火輪,就是拿兩盞燈柱烤著犯人腳心。諸如此類,花樣繁多。
那劉二牛吃了幾個全套,被折磨的人不成人,鬼不成鬼,癱在刑床上鼻涕眼淚一起下來,哭天嚎地的求爺爺們饒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他這些年來幹過的事說了個傾盡,甚至連小時候堵人家煙囪,大了偷看寡婦洗澡的事都說了。
那些牢頭見再問不出什麼來,就把這些供詞送到了縣令江子美面前。
江子美看了供狀,倒是和查訪所得的些許細節相符,不由有些疑惑。
依他所見,這劉二牛隻是個無賴混混,並無膽量殺人,且為人粗糙,想不出炮製毒酒這樣精細的法子來。根據多年的查案經驗,那個劉氏反倒更加可疑。
然而依據查訪所得,所有證據全都指向了劉二牛,判案需要證據,也不能憑自己的感覺而胡思亂想。
劉氏那邊,也審問了幾回,卻並無上刑,她所言落合關節,合乎情理,似乎並無不妥之處。
再加上,她那個女兒,曾是相府老夫人的婢女。
江子美雖不願承認,但這件事卻隱隱的左右著他。他為官十餘載,如今已是四旬開外的人,上有老下有小,仕途一直不順,也是近兩年才補缺到了這個大縣。這個位置,盯著的人多,略有差錯,怕就要丟了官帽。
江子美,冒不起這個險。他思忖再三,將劉氏的案子定在五日後開堂。
聽說母親的案子五日後開審,雖說前途未卜,但秦春嬌心底里總算還有了個盼頭。
易峋每天早出晚歸,不知在外面幹什麼,秦春嬌每每問起,易峋也只是叫她放心。
秦春嬌無奈,每日除了探望母親,便是在客店中待著,看著街上的人潮,心中繁亂。
這日午後,她歇了晌覺起來,想著近來天氣已漸漸燥熱,打算借客店的廚房燒一鍋綠豆湯,放涼了等易峋回來喝。
才起來穿了衣裳,就聽見樓下一陣人馬嘈雜聲。
這客店生意好,秦春嬌只當是來投店的客商,並沒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