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春嬌淺淺一笑:“當然是真的,鄉里鄉親的,我家以後也說不準有要求大夥的時候呢。”
那婦人大喜過望,連忙跑到後院告訴所有人,大夥聽了都十分高興,過來謝秦春嬌,誇讚他們富了也不忘了鄉親,可不似趙桐生那個為富不仁的東西。
等這波人散去,董香兒才跟秦春嬌說道:“你性子可真好,若是我,想想這幫人往日的嘴臉,還給他們打井呢,做白日夢去吧!”
秦春嬌卻嘆了口氣,說道:“我哪兒是那麼好的脾氣,但這裡面有個緣故。所謂一家吃飽全村挨餓,這背後的兇險,三姐你也該明白。眼紅的人太多了,難免招人恨,我是為了避禍。”
董香兒聽了她這話,也沒了言語。
她還記得小時候發過一次饑荒,聽聞三十里外的小河莊上,一戶富戶原本米爛成倉,根本不愁吃食,卻在一夜之間被流民們撞開倉門,把他們家搶了個精光。他家的男丁去阻攔,險些被餓急了眼的眾人打死。這戶人家平日裡為人也不大好,全村人竟沒有一個出頭相救的。即便後來報了官,但因為那方人多,又是流民,法不責眾,也沒地兒抓人,不了了之。
只聽秦春嬌又低低說道:“你總得給他們些好處,他們跟著你能得著實惠,才會念你的好,替你說話。我跟峋哥商量過的,他也贊同。”
董香兒說道:“你說的對,你的主意總是更高明些。然而,里正之前不是說,打井師傅講了,咱們村就那個地方能打井,別處都不行麼?”
秦春嬌淺笑道:“那就是他搗的鬼。三姐你看,他院子裡能打井,我這兒院子裡也打了井,咱們村子地下分明是有水脈的。另請個師傅來看看,一定還能打出水來。”
董香兒聽著,便笑道:“獨你這個丫頭,鬼主意就是多!這麼多人,都沒想到,就你想到了。”
秦春嬌卻說道:“不是只有我想到,旁人都不敢幹罷了。”
又過了兩天,秦春嬌正在櫃檯上寫帳,董大成忽然從外頭進來,滿臉惶急道:“不好了,七柳河斷水了!”
秦春嬌和董香兒一起變了臉色,問道:“什麼?!”
鋪子裡尚且有些來討水的村人,聽見這消息,也是大吃一驚,七嘴八舌議論上了。
七柳河可是下河村的命脈,一村子人灌溉莊稼,洗衣做飯,用的可都是河裡的水。儘管現下村中有了井,但那一口井頂多只能供著大家吃用,地里的莊稼可怎麼辦?一村子那麼多地,就算舀幹了井,也不夠的。
董栓柱急躁起來,大聲說道:“這是開啥玩笑,眼瞅著八月稻子就熟了,那玩意兒可離不得水!這會兒斷水,那不都乾死了?!”
董家有兩畝水田,一家子一年的口糧,一大半出在這裡面。雖說今年有鋪子裡的進項,可以寬鬆不少,但若是糧食減產,也少不得要拿銀子去買口糧。
秦春嬌也皺了眉頭,她家的水田連著新買來的,一共十三畝。若是這會兒斷了水,那可謂是損失慘重。別提地里的菜,還有剛種下去的花生芝麻了。
她問道:“董大哥,這是咋回事,你打聽清楚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