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春嬌在屋裡陪著她,笑嘻嘻說道:“娘,那人今兒過來,怕不是要提親?”
劉氏瞅了她一眼,臉上紅紅的,又笑又罵道:“臭丫頭,竟然開起自己親娘的玩笑來了!”
秦春嬌笑道:“不然,他幹啥非說我是他閨女?這不明擺著就是要娘嫁給他嘛!”說著,便走到門邊,將耳朵貼在門板上。
劉氏輕輕斥道:“你別去瞎聽。”說著,卻並沒將她拉回來。
外堂上,陳長青坐在上首,而易峋則在底下作陪。
兩個男人,都不是善於言辭之輩,一時里竟誰也沒有說話。
易峋猜到陳長青的用意,劉氏若想改嫁,他當然不會阻攔,但若是陳長青想將秦春嬌帶走,那絕對不行。
他不管這人是多高的官職,手裡有多大的權柄,都別想把他心愛的女人帶走。
陳長青眼眸深深,打量著易峋。
前回過來,兩人險些交手,他只覺這後生身手不錯,且一心護著自己家中女眷,算是個靠的著的漢子。
回去之後,他私下略查了這青年的生平過往,是個誠樸可靠的男人。一家子生計,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條,蒸蒸日上。
今日仔細打量之下,見他生的器宇軒昂,雖是一身布衣,卻是風度卓然。這樣的男子,配他的女兒,當也是配的過了。
他既然打算娶劉氏,心底里便已認定了秦春嬌做他的女兒,這未來女婿他當然要仔細把關。
然而,這會兒兩人坐在堂上,他卻能深刻的感受到,易峋身上的敵意。
陳長青微一思索,便明白過來了。
劉氏如果要嫁給自己,當然要帶了女兒走。畢竟秦春嬌還沒有嫁人,之前她沒有娘家也罷了,如今有了娘家,那就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住在男人家裡。
這後生,想是捨不得,不肯呢。
陳長青的臉色微沉,他知道劉氏最放不下的便是秦春嬌這個唯一的女兒。如果易峋死咬著人不放,怕是劉氏也不會鬆口了。
他半生孑然一身,好不容易才找到喜歡的女人,想要成家,怎能被這樣的事兒絆著?
兩人僵持了片刻,易峋率先開口了:“大人先前將春嬌認作自己的女兒,是不是誤會了?春嬌和我打小一起長大,比鄰而居,她父母是誰,大夥都知道。我岳母嫁到下河村三年,才生下這個女兒。大人從未在下河村出現過,又怎會是她父親?”
陳長青聽了他這一席話,心底不由暗暗稱讚其才智。
易峋這一番話,滴水不漏,已絕了他自稱是秦春嬌生父的可能。且又稱劉氏為岳母,言下之意,秦春嬌已經是他妻室了。
他入朝為官多年,做的又是錦衣衛所的差事,見過各色人等。易峋這般年輕,能有這樣的城府心智,在自己這樣一個朝廷正三品大員跟前,不卑不亢,據理力爭,委實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