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瞧著女兒,穿著一襲華貴的嫁衣坐在梳妝檯前,不由鼻子一酸,眼圈竟然泛起了紅。
她抹了一下眼睛,大喜的日子呢。
劉氏笑著開口,話音竟帶上了一絲哽咽:“娘真沒想到,還有這一日,能看著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嫁出去。”
秦春嬌也在笑,她也沒有想到。
上天待她們母女,總算是不薄的。
迎親隊伍到了陳府門前,易峋騎著一匹高頭大馬,也是一身簇新精緻的吉服。前呼後擁,從者如雲,派頭雖不及陳長青到鄉下迎親那日,但也算風光至極了。
街巷中住著的人家,大約都聽說了這件親事,曉得這位指揮使大人新娶了個夫人,帶來一個女兒。之前眾人只聽聞這小姐竟要嫁到鄉下去,都搖頭嘆息,說不是親生的,果然不放在心上。
但今日見了夫家迎親的熱鬧場面,不覺各自咬指,議論紛紛。
有人也斷續說出,之前這戶人家來下聘時送來的聘禮如何豐厚。雖是鄉下人家,但家境富裕闊綽,遠高過城裡那些寒門薄宦了。
這位小姐,分明是嫁到好人家去了。瞧這排場,顯然夫家極其看重。
新郎要進女家的大門,自然有一番折騰。
等把新郎官折騰夠了,這禮節方才完畢。
易峋進了陳府大門,看著眼前的宅邸,心中雖有幾分怪異,但還是壓抑不住的興奮。
春嬌,他的新娘子,就在這宅子裡等著他。
過了今日,她就徹底是他的了。
陳長青父子兩個,一個是他岳父,一個是他的大舅哥,作為疼愛新娘的娘家人,當然有一番囉嗦。
陳德修今日,則是秦春嬌的送嫁人,陪她到下河村去。
少頃,吉時已到。
家丁進來報說,新郎已準備動身了。
秦春嬌聽著窗外那震天的吹打喜樂,一整顆心也砰砰作響,羞澀、期待、興奮、不舍,攪在一起,竟讓她有些暈眩起來。
好在,一旁的喜娘是老練的,將喜帕蓋在了她的頭上,扶著新娘子出了門。
一路走到大門上,秦春嬌依著禮節,一一向父親母親拜別,就如世間所有的新娘一般。
劉氏看著眼前盈盈拜倒的女兒,忽然熱淚盈眶,實在壓抑不住的嗚咽起來。
陳長青陪在她身旁,莞爾一笑,輕輕拍撫著妻子的背脊。
易峋在旁靜觀,在瞧見那頂著喜帕,被人攙扶著緩緩走來的窈窕身影時,他的眼眸便猛地一陣緊縮,滿身血液都涌了上來,只想將那女子搶過來,橫抱在馬上,就此絕塵而去。
自己這是怎麼了,跟個愣頭青一樣的毛躁起來了。她是他的新娘,又不會插翅飛了。
易峋暗自嘲諷著自己,千般都等了,難道還差這一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