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蘇梅詞並不知道她出嫁的前後因果,家中母親對他管束極其嚴苛,幾乎是軟禁了數月,外頭的消息一概不知,尤其是秦春嬌的事情,更是分毫不聞。
他不知道秦春嬌的身份已經平復,更不知道她還有了個當指揮使的父親,只當那男人買了她去,就把她當了老婆。她說已經嫁人,也不過就是這麼回事。
既然只是買賣,那他當然還可以把她買回來。只要權錢在手,他不信還爭不過這個鄉下漢子。
這話,卻實在刺痛了秦春嬌。
不管她是否已經離開了相府,也不管她是不是已經嫁人,在他們這些人眼裡,她永遠都是個下人,是個物件兒。
蘇梅詞當初想納她為妾,也根本沒有問過她的意願,只是徑直問了老夫人,就想把她討要過去,就如同討要老太太房裡的一隻貓一樣。
而如今,竟然還當著她丈夫的面,公然的宣稱她是他的人,全沒有在乎過她的感受和顏面。
她只覺得胸口悶痛,不知不覺紅了眼圈,哽咽說道:“大少爺,其實你從來就沒有把我當人看過。”撂下這句話,她竟然扭身走了開去。
蘇梅詞沒料到秦春嬌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木在了當場。
易峋沒有去追秦春嬌,他看著蘇梅詞,目光森冷,淡淡說道:“如此,你滿意了?不在乎她的感受,盡情的傷害她,就是你的喜歡?你的喜歡,就只值一個妾的身份而已?是個男人,就該好生的照顧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她在相府里受人欺辱,甚而被賣出來的時候,你難道在睡夢裡?”
蘇梅詞惱羞成怒,急赤白臉道:“你這個鄉下莽漢,懂些什麼!我的婚事,哪裡由的著我自己做主?!那得是老太太、老爺太太點頭,才成的。你當是你們鄉下人娶妻,隨便哪個莊戶人家的女兒都可以的?!”
易峋劍眉微挑,頷首道:“然而你是相府的長子長孫,你若堅持,他們為著疼惜起見,說不準也會讓步。至少,你能留住她。”說到此處,他忽然冷笑了一下,一字一句道:“說到底,你心裡其實還是覺得,為了一個丫鬟,不值得如此。你不敢,也不想為了她,和自己的家族長輩抗衡。如今她嫁給了我,你覺得一個鄉下男人,比家中的那些長輩更好對付,所以你才又站了出來,擺出一副痴情種子的樣子,想從我這兒把她奪走。”
蘇梅詞瞠目結舌,張著嘴想說什麼,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易峋的嘴角輕輕揚起,露出了一抹嘲諷至極的笑意,他說道:“蘇梅詞,你不過是個卑劣又怯懦的廢物而已。”
這一句話,讓蘇梅詞勃然大怒起來。
但還沒輪到他發作,易峋已先一步步的走上前去,一把揪住了蘇梅詞的衣領,將他拽到了面前。
蘇梅詞看著那雙如刀一般鋒利的眸子,一下下的刮著自己的臉,只覺得背脊陣陣的發涼,一股從未有過的懼意從心底里鑽了出來。
分明只是個鄉下莽夫,但這男人帶來的壓迫感,是他這近二十年來從未感受過的。
在易峋的手裡,他甚而連反抗的勇氣都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