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峋放下了筷子,頷首道:“岳父教誨,我自當記在心上。”
劉氏便問道:“皇上跟前?這事兒定下了?”
陳長青點頭道:“還沒放話,但多半是準的。如今神武衛缺人手,峋子他們哥倆名次靠前,文武雙全,那邊就要他們這樣的人。至於德修,他倒想去兵部。這個我也問過了,並不是什麼難事。”
陳德修微微一笑,向父親道了個謝。
陳長青又莞爾道:“那些武將世家出身的子弟,本還嘲笑他們哥倆是鄉下的泥腿子。如今怎麼樣,平日裡耀武揚威,仗著祖宗威風的不得了,倒被他們哥倆壓在底下。今兒出了場,我在上頭瞧著,那一個個都跟鬥敗了的雞似的。”
劉氏聽著,不由問道:“原來你沒先去跟人打招呼來著?”
這武舉不比科舉,考試相對鬆散,那打招呼尋人情的也就十分之多。
陳長青說道:“不曾,也就是他們考完放了榜,我才領他們去。我就是要這些人知道,農家子弟又如何。本事,未必比他們差著!”
陳德修也笑道:“爹說的是,我還被幾個好友埋怨了,說怎麼不提前告訴他們,倒叫他們白白得罪了妹夫和二弟。這往後成了同僚,可要怎麼見面呢!”
說著,一家子人都笑了。
秦春嬌坐在位子上,聽著他們說笑,面上平淡如水。
她悄悄看著那成為自己丈夫的男人,峻拔的身軀就在自己身側,俊逸的臉上,雙眸深邃,談吐自若,揮灑自如。這樣的男人,哪裡像鄉下的漢子呢?
這個男人,就要當官了。
她想著,心裡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
一頓飯,吃的闔家盡歡。
吃過了晚飯,陳長青一家三口又吃了兩盞茶,便起身告去。
陳長青留下話,依著朝廷的慣例,這消息要過兩天才會下來,要這哥倆別四處亂走,在家裡靜候朝廷的音訊。
送走了這三人,易峋按捺不住滿心的激動興奮。
他靠著自己的本事,考中了武舉,就要入朝為官,還能到皇帝身邊去辦差。而春嬌,也要做官太太了。
再也沒誰能看不起她,敢看不起她。
易峋轉去沐房洗了個澡,出來只見滿園月色如水,山石樹影重重。這景色寧靜祥和,他卻血脈僨張,只想儘快回房,讓那個小女人好好的犒勞他。
踏進房內,一時卻沒看見秦春嬌的影子。
易峋怔了怔,忽然想起來什麼,便穿過月洞門,果然見她正在西窗下頭,在羅漢床上倚著軟枕,就著燈火做針線。她已經摘了滿頭的首飾,一頭秀髮披在肩上,身上只穿著一件水紅色繡著芍藥花紋的衫子,下頭沒穿裙子,罩著一條月白色紗褲,隱隱透著底下瑩潤的肌膚,那雙小巧白嫩的腳踩在繡花拖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