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青和劉氏頓時都沉下了臉,劉氏先開口道:“春嬌,你這不是胡鬧?懷孕的婦人,就是要仔細休養。程大夫不是說了,你近來疲乏的很,要好好調養。經營鋪子,免不了勞心費力,哪裡還能養胎?我說,這鋪子的事,你就托給可靠的人去打理,你不要再管了。”
秦春嬌不依,說道:“娘,這鋪子是我的心血。我們進京,一大半都是為了進京開店。如今好容易要開張了,你竟然讓我不要管了?”
劉氏卻罕見的強硬起來,說道:“不成,這次你說什麼我都不依你了。這養胎不是鬧著玩的,頭三個月又最為要緊,在你前頭我那兩胎,都是頭三個月掉的。我可不准你任性,作踐懷了身子,弄掉了我的小外孫!”
秦春嬌小嘴撅了起來,母親一向疼愛她,從來少訓斥,沒想到在這件事上,竟然全不肯讓步,還責備了她。
陳長青看著這母女倆,正想說些什麼,但一觸碰到劉氏那微微嗔怪的目光,頓時就啞了。
堂堂錦衣衛指揮使,一個鐵桿漢子,如今卻被一個婦人管束的服服帖帖。
秦春嬌輕輕說道:“娘……”
劉氏理了理袖子,又說道:“這樣,打從明兒起,我每日過來,一來幫你照料鋪子,二來也是照顧你這個丫頭。”說著,她看向陳長青,果然見丈夫一臉不同意的神色,便又說道:“懷孕不是小事,讓兩個年輕孩子獨個兒在這兒,我可不放心。”
陳長青轉念一想,劉氏又不是住在這裡,何況她在這兒,自己也能每日過來看看女兒,便也沒有反對。
這事兒,就被兩個長輩這樣定下來了,而易峋也沒有別的話說,秦春嬌也就只好從命。
這日,陳長青、劉氏與陳德修在易家吃過了晚飯,逗留到將近宵禁時分,才動身回府。
晚上,秦春嬌喝過了安胎藥,散著褲腿,正在西窗下的羅漢床上閒坐,吃著胡娘子替她買來的蜜棗壓苦。
這蜜棗也是從童記鋪子裡來的,棗肉軟糯細滑,幾乎入口即化,除了棗子與蜜的香甜外,還有些糖桂花的香氣,亦有些陳皮帶來的酸甜。
秦春嬌細細的咀嚼品味著,在心裡一味味的數著用料。
之前她聽說宋大寶山地里有好果子,問他們收不收時,就動了念頭。鮮果子拉到城裡賣,雖也不錯,但到底每日的損耗也高。不如做成各樣的蜜餞果脯,不怕放壞,愛吃的人也多。
鋪子即將開張,除了油坊里送來的菜油、芝麻油、花生油與山茶油外,就是頭油與面膏,貨的種類不算豐富。
這炮製頭油和面膏,不是她的拿手本事,她的老本行還是飯食點心。然而她如今懷了孕,定然是沒有力氣再去磨豆漿做豆腐了,即便想家裡人肯定也是不答應。於是,她便想出了做果脯來,這不算難,也不怎麼費力氣,無非守著鍋熬就是了。
秦春嬌正在心裡盤算著,易峋就進來了,還端了一盆熱水,給她洗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