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家兄弟兩個算是朝中新貴,不說易峋同陳長青的關係,便是他的救駕之功,那便是旁人不能及的。
雖說眼下皇帝並未封他什麼大官,但拿膝蓋想也知道,飛黃騰達是指日可待的。陳長青那當年,不就是因為替皇帝辦了幾件要緊的差事,才有了今日這地位麼?
這份差事,的確兇險,卻也能立大功。
故而一時里,易家宅邸門前,車水馬龍,賓客雲集。
令人意外的是,寧王與寧王妃夫婦竟也到了,一同來的卻還有太子妃蘇婉然。
這些皇親貴胄,平日裡只同世家往來。因著他們的到來,易家在眾人眼裡,更有幾分不同了。
易家兄弟兩個,尤其是易峋心中也頗為疑惑,他們誰也不曾去請這些人。
但貴客登門,總要好生招待的。寧王留在外堂上,寧王妃和太子妃自然迎進了花廳。
蘇婉然跟寧王妃本是姑侄,自然就在一處,而旁的女眷眾星拱月一般的圍攏著她們。
這些女人,滿嘴的阿諛奉承,一時說寧王妃保養得當,風韻不減,一時說蘇婉然閨閣風度,貴氣出眾。
跟她們在一起的,卻還有一名青年女子,生的眉清目秀,雖也是小姐裝扮,但衣著飾品卻簡單了許多,眾人也不知她是何人,便只同王妃與太子妃說笑。
堂上群雌粥粥,熱鬧非凡。
片刻功夫,胡娘子便過來說道:“我們家夫人帶小少爺來見諸位夫人了。”
眾婦人頓時一靜,齊齊望向門口。
約莫片時,就見一艷麗少婦抱著一個大紅綢緞襁褓,緩步走來。
今日是易家小少爺的滿月酒,眾人當然是要見見孩子的。秦春嬌出了月子,便抱著孩子出來見客了。
她今日打扮的十分嬌艷,穿著一件玫瑰緙絲赤金紐子對襟夾襖,下頭穿著一條掐金絲的鵝黃色蓋地棉裙。腰肢已然收了回去,依舊是窄窄的只盈一握,掛著一條芍藥流雲如意流蘇,隨著她走動,搖搖晃晃。
頭上的髮髻高高盤起,烏油亮澤,髮髻上戴著一串金鑲玉鳳銜牡丹步搖,襯的頭髮愈加黑亮起來。
蘇婉然冷眼看著,秦春嬌經過這一場生產,似乎沒有絲毫的磨損,甚而比當初在相府里時更添幾分的風韻。她懷裡抱著個孩子,面容白皙紅潤,笑得明艷動人,這一幕卻分外的紮起了蘇婉然的心口來。
連這個婢子都有孩子了,她自己卻什麼都沒有。
蘇婉然只覺得胸口似有一團火在灼燒著,偏偏一旁幾個婦人的嘰喳傳進了她耳中。
“這易家的大夫人,可生的真好。瞧這花朵一樣的小臉,柳條一般的身段,真像畫裡走出來的人一樣。這難怪,易家老大那麼疼她,什麼都聽她的。我聽說啊,這易家上下差不離都是她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