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過得很好。我這一生都有好好的活著。」她帶著莫名的迫切,急急對少年說道:「我把所有的人生都投入了共產主義這世間最為壯麗的事業中,我也親眼看到了這個國家的站起,我更堅信這個國家會擁有光明璀璨的未來。今後我也會一直為這個國家和民族的未來和幸福而奮鬥。所以我很幸福。」
少年笑著點了點頭,看向她的眼神是讓她渾身發熱的溫柔和熙,那麼熟悉,宛若舊日佳人。
李淑然恍惚間,似乎穿越了幾十年的滄桑煙雲,重新回到了那個涼爽陰鬱的秋季,重新見到了那個少年。
1926年8月24日,她永遠記得那一天。
那天早上,已經纏綿病榻許久的哥哥突然起了床,換上了新衣,說要出門拜訪朋友。
那時候哥哥的身體已經很不好了,每天有一大半時間用來昏睡。
可是那天哥哥精神反常得很好,和她說了很多話,笑的很開心。
她當時真的很開心。她以為哥哥就要好了。
臨出門前,哥哥笑著告訴她,「我出門了,我走後,你去我書房,我在書桌上給你留了一封信。」
當時她就心生不安了,強笑問道:「有什麼話哥哥不能直接說嗎?為什麼還要給我寫信?」
哥哥使勁揉了揉她的腦袋,她看不清哥哥的表情,只聽到他輕笑著回答:「因為哥哥很害羞啊,有些話只能在信里告訴你。」
當時的她還是太年輕了。
她忽略了所有危險的苗頭,天真的以為哥哥很快就會病癒,他們會繼續溫馨且平淡的屬於凡人的幸福生活。
然後她就目送著目送哥哥背影一步步遠去,那時她突然生出一種巨大的不安起來,仿佛哥哥就要這樣一步步走出她的世界。
她忍不住喊道:「哥哥,早點回來,我在家等你。」
哥哥沒有回答她,只是側過身,嘴角噙著溫柔笑意,對她揮了揮手,然後頭也不回地離去了,布履匆匆且堅定,好似奔赴鐵與火的戰場。
……也仿佛在用背影告訴她,不必追。
這是她最後一次見到哥哥乾淨清爽,溫柔淺笑的模樣。
從此以後午夜夢回,她總是會夢到哥哥全身浴血,屍身潰爛的可怖模樣。
那封放在書桌上的遺書也徹底成為了她的心魔。每每想來,她總是痛徹心扉,難以入夢。
不知名的外校少年轉身離去了,望著他的背影,不知為何李淑然心中突然湧現熟悉的心慌和恐懼來。
她大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