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沉默不語。
青年瞥了他一眼,警告道:「你我已非紅塵中人,凡間發生什麼都與我等無關,你可別犯糊塗!」
少年壓低了斗笠,低低「嗯」了一聲。
青年鬆了口氣,轉而說起了其他話題,「斬塵緣回門後,你應該就能突破築基了吧?」
「大概。」
「不愧是天生道種,進境一日千里。」青年譏笑道:「相比較而言,佛宗盼了一百年才盼到的佛子不過如此。」
「……何出此言?」
「這十幾年來,你可在外面聽到過他的一點聲訊?但凡他能有一點進境,淨土宗能瞞的那麼緊?想必是他天賦不行,淨土宗為了自家顏面,才要把人關起來,不讓他出來丟人。」
少年繼續保持沉默。青年也知道他悶葫蘆性格,也不以為杵,繼續發表自己的見解:「佛門已經衰落了一百年,本來是想靠佛子翻身,現在看起來也涼嘍。看佛門以後還拿什麼和我們掙!」
少年放下茶杯,言簡意賅問道:「師兄,可以走了嗎?」
「走!」青年匆匆把茶杯里的茶水一飲而盡,抹了抹嘴唇,拿起長劍,把茶錢放到了桌子上。兩人起身走出茶館,仿佛兩滴水融入人海,沒有引來任何注視。
茶館的小二路過空無一人的桌子,驚奇的發現放在桌子上的兩吊茶錢,納悶道:「奇了怪了,這桌剛才有坐人嗎?」
……
師兄弟兩人一直走出了城門,待到四周不見人煙後,少年才解下身後背著的布包,從裡面抽出一柄長劍來。下一刻兩柄長劍出鞘,兩人同時踏劍而去,瞬息間不見了蹤影。
臨清派山門前,幾個小道童正在打掃衛生。突然劍光突至,一個帶著斗笠的少年踩在長劍上飛快自山門上空飛過。
小道童們抬頭注視著遠遠飛過的黑影,滿眼艷羨,三三兩兩地開始議論:
「蘇師兄回來了!還有騰師兄!」
「不知道兩位師兄出去幹什麼了。」
「可能是去斬塵緣吧?」
「聽說蘇師兄已經是築基後期修為了。」
「呀!那不是很快就能到達心動期了?」
「蘇師兄才進門十年吧?」
「蘇師兄是天生道種嘛,境界提升這麼快很正常啦。」
……
少年,蘇簡,告別了同門師兄,御劍在自己位於凌雲峰半山腰處的洞府前停下。
他摘下斗笠,終於露出了正臉。眼睛明亮堅毅,嘴角繃緊,整個人宛如出鞘的利刃,銳氣逼人。十年的修道生涯,讓他整個人都脫胎換骨,從以往吊兒郎當的浮躁青年成長為了如今清冷穩重的模樣。
蘇簡解開門前禁制,走到洞府里,匆匆攤平信紙,揮筆在信上如實寫上了他斬塵緣的兩年期間內在凡間的種種見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