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雲湧的大時代已經拉開了序幕,在時代浪潮中,沒有人可以獨善其身,也沒有人可以避開浪潮。」
「大時代浩蕩而至。洶湧澎湃浪潮的卷裹之下,或有人隨波逐流,或有人長眠水底,或有人逆流而上,或有人想要海晏河清。」
「誰能結束舊時代?誰能開啟下一個時代?那個人,可能是你,可能是他,可能是這世間的任何一個人。」
「身為一段偉大歷史的見證者,我輩歷史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記錄!」老人眼中是熊熊燃燒的火焰,是驟然爆炸的滾燙恆星,他挺胸抬頭,伸出雙臂,好似狂信徒在擁抱灼熱的太陽:「將由我們來記錄歷史,記錄文明,記錄人類的光輝!這是屬於我們史官的,動盪時代!」
「同學們。」老人掙脫往日的謙遜溫和,他睜大眼睛,聲音狂妄豪邁,似龍捲風在教室里橫衝直撞,「睜大眼睛好好看著!去看奔騰的時代浪潮和與命運搏鬥的勇敢者;去看不同尋常的事物、機器、軍隊、戰爭、建築、藝術和不同的生命形態以及星空上的陰影;去看遙遠光年之外的蟲星,去看隱藏在星雲和深海內的事物,以及難以接近的危險事件!」
「然後把他們如實記錄下來!」耄耋之年的老人紅了眼眶,然後對他們深深鞠了一躬:「把我已經看不到的通往新時代的道路,如實記錄下來,拜託了。」
「若干年後,你我逝去,唯有歷史不朽。」
劉殷秀表情一片空白,呆滯的仰望著講台上的老人,心潮澎湃洶湧,無數的情緒在他心間橫衝直撞,尋找出口。
他張嘴,卻發現一切語言在老人剛才的激情澎湃、豪邁大氣的演講中都顯得無比蒼白。
他仰望著台上的老人,宛如戰士在仰望披荊斬棘的國王。
一種莫名的力量驅使他站了起來,他挺直腰板,直視著老人混雜著不甘和渴望的眼睛,深吸一口氣,認真的,堅定的,說:「有生之年,據事直書。」
劉殷秀的聲音喚醒了教室里其他人的思緒,一個又一個的年輕人站了起來,他們十幾歲二十幾歲,年輕的臉龐尚未染上歲月的風霜,所以即便前路未知,他們依舊可以勇敢無畏的望著花夏生,一次又一次地許下諾言——「有生之年,據事直書。」
需要熱血的時代,便只能是年輕人的時代。
這是屬於他們的,年輕時代。
也是他註定看不到的時代。
花夏生釋然一笑,笑容明朗,好似包容一切的碧海藍天。
在時代浪潮中,很少人能不忘初心。這些此時輕率的做出保證的年輕人們,最後有幾個人能實現年少的承諾呢?
但是,此時的花夏生還是忍不住相信他們的承諾。
仿佛他仍然是一個相信花會開的年輕人。
若干年後,劉殷秀回憶今天的這一幕,只覺得冥冥中似乎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推動他主動踏上歷史這條道路。
他也不得不佩服花老先生的敏銳嗅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