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頭整個伏了下去。
殷玄的心裡頭有莫名的怒氣在滋生,他當然不可能把她打發到冷宮,拓拔明煙如今正需要她,這個時候,他要是把她打發到冷宮去了,後宮的女子們會如何看拓拔明煙的笑話?
可不把她打發到冷宮,又實在忍不下今天的這口氣。
她倒是什麼都敢說。
看似說他是明君,實則在暗罵他是昏君,讓後宮女子陪侍御書房,可不就是昏君!
還有剛剛在皇后那裡,她不經意對上來的不屑眼神。
這讓殷玄想到了她不願意進宮而服毒自殺的事情,那件事情他原本並沒有放在心上,一個遺臣之女而已,他還真沒放在眼裡。
可如今,這個遺臣之女真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領!
殷玄冷笑道:「滾出去。」
聶青婉跪著退到門口,然後站起身,拉開門,退了出去。
等門重新合上,殷玄的臉冷的可以掉渣了。
隨海連忙上前奉茶。
李東樓往後看了一眼門,目光中饒有興味,他轉回頭,雙手作揖,沖殷玄道:「皇上此舉,是想探一探華美人的深淺嗎?」
殷玄哼道:「此一件事就知道這個女人不是無腦之人。」
李東樓道:「是這樣,所以臣倒是越發懷疑她了。」
殷玄接過隨海遞過來的茶,一股作氣喝了三口之後才把那口鬱氣給咽下去,他擱下茶杯,緩慢說道:「不要打草驚蛇,慢慢引蛇出洞。」
李東樓笑道:「是。」
李東樓離開後,殷玄就翻開摺子,認真批改。
到了中午,殷玄出御書房去吃飯,出門看到聶青婉主僕四人還站在御書房門口,雖然御書房外有很長的屋檐,正午的日頭曬不過來,可到底是六月的酷暑,只單單站著,四個人已熱的滿頭大汗了。
浣東浣西這兩個丫頭早已嘴唇乾裂,無精打采,搭拉著頭。
王雲瑤也出了汗,可依舊站的筆直,臉色也比浣東和浣西好很多。
聶青婉的臉紅的像煮熟的蝦子,汗順著臉頰往衣襟處流,潤濕了那一片領口,很快又被酷熱的天氣給蒸發乾,她的唇倒沒有干烈,可也出現了不正常的白。
殷玄出來,目光在這四人身上掃了一眼,然後走到聶青婉跟前,把她從頭到腳都打量了一遍。
聶青婉這會兒真不想看到這個人,直接一轉頭,拿後腦勺對著他了。
殷玄冷俊的眉頭隱隱地繃跳,他雖然不喜歡她,也不待見她,而她似乎也沒有爭寵的心思,這讓他看她倒還挺順眼,尤其她現在住在煙霞殿,伺奉拓拔明煙,依著這份牽絆,他不會拿她怎麼樣,可這並不代表她能因此而忤逆他,還敢目無君王!
殷玄冷笑道:「怎麼,罰你站半天,你倒還生出脾氣了?」
聶青婉冷聲道:「不敢。」
殷玄道:「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