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明煙哭出聲,卻又不敢吵到殷玄,用手死死地捂住嘴,勉強再次站起身,踉踉蹌蹌地奔了出去。
一出去,素荷和紅欒皆看到她頭上的磕傷,紛紛驚呼:「娘娘你怎麼了?」
拓拔明煙終於沒能忍住,嚎啕大哭起來,哭的兩個宮女手忙腳亂,一左一右地扶著她去了床邊,好言好語地哄了很久,才勉強將她哄住,雖然不哭了,可還是一哽一咽,傷心之極。
素荷和紅欒伺候拓拔明煙也很久了,知道娘娘的心思,也知道皇上每次來都沒有與娘娘同床共枕過,娘娘唯一的願望就是能為皇上生一個皇子,可皇上壓根沒這方面的心思,剛剛在裡頭,難道是因為這個,惹怒了皇上,又傷了自己?
素荷小聲道:「娘娘,有些事急不得。」
紅欒也道:「身子要緊,往後皇上若真的想通了,你這身子又差了,可要怎麼辦?」
她說著,讓素荷看顧好拓拔明煙,她出去拿擦傷的藥瓶。
藥瓶拿來,她細心地為拓拔明煙塗抹上,又為她更衣。
紅欒去開了小半窗戶,再折回到床邊,見拓拔明煙睜著眼看著帳頂,眼睛微微的紅腫,有薄淚逸出,她嘆息了一聲。
素荷也很無奈,勸也勸了,說也說了,娘娘想不通,她們也沒辦法,她們能做的,就是守著她。
這一夜,兩個丫環都沒出去。
第二天殷玄起的很早,幾乎一夜沒睡,門外的聲音他當然聽到了,也知道拓拔明煙受了傷,可他沒過問,亦沒去她的床邊看一眼,出來的時候拓拔明煙還沒醒,兩個丫環也沒醒,殷玄誰也沒驚動,喊了隨海,踩著黑灰的晨曦,先回了龍陽宮。
到達龍陽宮的那一刻,他的心竟無限的雀躍,而在這雀躍里,又滋生出一絲膽怯的緊張,腿剛邁出一步,又倏然收回,他握緊雙手,抬頭看著眼前的寢殿,深呼吸了好久,這才按捺住心裡七上八下的各種情緒,緩緩踏進了門。
一路走到床邊,看到那飄搖的龍帳,他的心撲通撲通的狂跳。
終於,站在龍床邊上了,他默了一會兒,還是伸手,拉開了帳子。
龍床上,女孩兒四仰八叉地躺著,姿勢真不算好看,胳膊伸的老長,兩腿大開,一個人幾乎占據了整個寬大的龍床。
殷玄看著,忍不住就笑了,沒他抱著,她竟是這樣睡覺的?
殷太后時期,殷玄從來沒在夜晚接近過聶青婉那張高貴的鳳床,每回伺候她的,只有任吉。
殷玄酸酸地想,是不是任吉早就看過她的這個樣子了?
聶青婉的頭偏向另一邊在睡,殷玄只好轉到另一邊,坐在床沿,看著她,然後伸手,將垂落在她臉上的髮絲捋到耳後,又看她的唇,唇上結了痂,想來昨晚她睡前抹了藥膏,養一養應該就能全好了。
殷玄俯身低頭,在她額頭落下輕輕一吻,離開龍陽宮,去了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