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進了這個屋,躺在了牆頭上,他就不快樂了。
那些積壓在內心裡的思念和痛苦,那些仇恨和無奈就像埋在地底里的樹根一樣,開始瘋狂的生長,然後那些枝葉就像無數隻的螞蟻一樣吞噬著他的五臟六腹,讓他痛不欲生。
可每每這個時候,他又覺得他是最幸福的。
為什麼呢?
因為這個時候沒人能打擾他想她。
可今晚,似乎有人要擾了他的清夢。
還在門口的時候陳溫斬就察覺到屋裡面有人了,他提著酒罈沒進,高大的身子立在門口,那青衣印著夜色,顯得特別的沉,那微眯起的眼迎著月光,顯得格外的冷。
他仰起脖頸,踮起酒罈,咕嚕咕嚕地大口喝著酒。
一鼓作氣將壇中的酒飲盡,他才大喝一聲,手臂一揚,五指齊齊一撣,那足有半根老樹粗的酒罈就咻的一聲躍過高高的門牆,飛向了屋內,精準地往聶北砸來。
聶北坐著沒動。
勃律一馬當先的躍起,像鷹一般的虎口一伸一抓一捏,就將那個空酒罈穩穩地接住。
門外的陳溫斬一聲冷笑,勃律尚未聞見,就見那原本被他握住的酒罈忽然之間暴怒了,猛的一下掙脫開他的手,飛向高空,又從高空重重地砸下來,往聶北砸去。
聶北抬眼,他知道他不是陳溫斬的對手,不說他不是了,勃律和華圖都不是,他們三人加起來也不一定是陳溫斬的對手,他來這裡也不是找他打架的。
就在酒罈快砸下來的時候,勃律大喊:「少爺!」
華圖也衝上去要攔那個酒罈。
可聶北不驚不慌,還抽空抬頭往上看了一眼,酒罈下落的速度極快,眨眼就到眼前,聶北淡定地一撩褲擺,一個起身跨越,往前一走,酒罈在他背後兩步的地面炸裂。
華圖:「……」這樣也行?
勃律:「……」還是少爺機智。
聶北對著門說:「不用這麼兇悍,我不是來找你打架的。」
聽到這個聲音,調動了渾身殺氣的陳溫斬一下子熄火,他哼一聲,左手帶著袖風往後一撣,撣出強大的氣場,眨眼他就如一顆流星般,閃電入院。
進了院,看到聶北,他濃眉一凜,再看一眼勃律,再看一眼華圖。
不認識華圖,就多看了兩眼。
華圖也看著他。
從沒有見過的男人,一身潦草冷清的氣息,可那雙眼睛,桃花滿溢絕色,絕色中透出冰冷的絕殺,可一眨眼,那雙眼就變成了譏俏與戲謔,風涼與薄骨,滿身酒氣,長髮捲衣,印在滿月與星輝之中,如同橫空出世的狂仙。
正心驚於這男人是何方神聖的時候,他忽然一個傾斜,已經輕輕鬆鬆地臥倒在了地上,被黑夜滋潤,臉龐若出鞘的刃,透著月光的下頜,雕出冷而魅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