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溫斬輕抿了一下薄唇,心裡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知道今日他若不把荷包的來龍去脈解釋清楚,他大概都出不了這個書房。
書房的門在身後被尹忠關上。
二狗子被攔在了門外。
二狗子平日裡伺候陳溫斬,但在陳溫斬住在小南街和花柳街交匯處的那個無字匾的二居民房的時候,二狗子就沒隨身伺候了,最多去了官衙,二狗子在陳溫斬的面前晃晃,但陳溫斬並不讓二狗子在身邊伺候。
如今陳溫斬回了陳家,二狗子就又成了陳溫斬的貼身小廝,陳溫斬去哪,他就跟哪。
陳溫斬今日上朝,二狗子也跟了,只不過,他沒有資格進金鑾殿,就在外面等著。
這一路回來,二狗子自然從陳溫斬的嘴裡打探到了今日發生在金鑾殿裡面的事情,當聽到聶北定案說是夏途歸破壞的御輦和傷的婉貴妃後,二狗子何其的驚訝。
二狗子掃掃四周,發現沒人後就小聲地問陳溫斬:「少爺,你實話跟我說,你是不是跟聶北合謀了?不然,怎麼就這麼巧了,你三年不去金鑾殿議朝,偏就今日要去,聶北早不定案晚不定案,偏就今日定案了,要說你倆沒合謀,我都不信的!」
陳溫斬冷眼瞥他:「你的意思是,我跟一個外人聯合,出賣自己的兄弟?」
二狗子咕噥:「聶北在你眼裡,是外人嗎?」
陳溫斬揚手就在他的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哼道:「雞賊的你,跟夏途歸比起來,聶北就是外人,只不過。」他摸了摸腰兜里的那一個荷包,笑道:「現在也是自己人了。」
二狗子不解。
陳溫斬又忽的一下子收了笑,垂眸嘆氣道:「我沒有跟聶北聯合來坑害夏途歸,今日聶北判的兩起案子,讓我也大吃一驚,可不管我有沒有,夏途歸都是因我而遭罪,我對不起他,他怪我或是怨我更甚到是恨我,我也只能受著。」
二狗子見自家少爺垂頭喪氣,他也顧不得後腦勺上的疼意了,他寬慰道:「夏統領不是小肚雞腸之人,也不是記仇之人,少爺放心,等這事兒過去了,咱們帶點好酒再帶些好肉去他府上請罪,跟他說清楚,他一定能理解少爺,不會再怨少爺了。」
陳溫斬低聲說:「好。」
但陳溫斬知道,夏途歸不會再見他了。
而他,也不會再帶好酒好肉像以前那樣去與他大快朵頤,一醉方休。
陳溫斬勉強讓自己振作精神,手指扣在腰間那個鼓起的荷包上面,想著,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我沒有時間去傷心難過。
當轉到西棠路,可以看見陳府的門檐了,他又告訴自己,陳府一家大大小小好幾百口人的性命全捏在他的手上,他不能消沉,他也沒有時間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