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青婉笑道:「不挖苦你一下,你不知道痛,不知道痛,又如何能痛定心扉,下定決心呢?」
謝右寒抿住嘴角,漆黑的眼睛在她臉上轉了一圈,說道:「這回我會聽話的。」
聶青婉點頭,伸手將他左臉處因為他的說話而有些皺巴到一起的紗布重新鋪平。
那香馥的指尖觸在臉上,雖然隔了一層紗布的距離,可依然讓謝右寒眷戀痴迷,心速加快,他眼中含了笑,問她:「你的傷養好了?」
他一開口說話,那臉上的紗布又皺巴到一起去了,聶青婉才剛給他抻平呢,這會兒又要抻,她瞪著他:「別說話。」
謝右寒卻偏要說話,還笑盈盈的,一看到她,他渾身都不疼了,他執著地問:「你傷養好了沒?」
聶青婉無奈,知道自己不回答,他會問個沒完沒了,就輕啟粉唇,說道:「養好了,痂子已經掉了,晚點兒用些祛疤膏,就會看不到傷痕了。」
謝右寒一聽,終於是放心地點點頭,那一天她被箭射中的驚心一幕也似乎從心頭淡了下去,雖然每每回想到那一幕,心臟依然會揪緊,但她養好了傷,她如今也完好無損,他就真的放心了。
謝右寒問:「你是因為養好了傷才回來的,還是聽說了昨夜的事才回來的?」
聶青婉一邊兒十分耐心地給他抻著臉上的紗布,一邊說道:「聽了昨晚的事,皇上要回來主持朝議,所以我也回來了。」
謝右寒看著她,說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這些傷看著重,其實很好養,養幾天就好了。」
聶青婉還沒應聲,旁邊被聶青婉擠走的王雲峙打趣一句:「呵,剛某個人可不是這樣說的呀,祝一楠也不是這樣說的呀,祝一楠說你傷了三根肋骨,兩根肩骨,臉骨好像也傷了,細養的話得養半年,粗養的話至少得養三個月,那之後你才能像個正常的練武人一樣動武,就算一個月內骨頭都固定歸位了,養起來了,也只是能正常走動罷了,卻不能動武的,難道我聽錯了?」
謝右寒被噎了一下,沒好氣地瞪了王雲峙一眼,又沖聶青婉道:「別聽他胡說,我自己的傷我自己清楚。」
聶青婉輕輕地用手指按住了他的嘴,謝右寒一愣,耳根跟著泛紅,他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眸光漸漸變得棉軟。
聶青婉拿開手,說道:「好好養著,我抽空就回來看你,你為了救聶北,差點喪命,這個大恩,我會一直記著。」
謝右寒微垂下眸目,說道:「當時的情況,不管是誰遇上了,都會救聶北的,而且,我救聶北跟你也沒關係,你跟我扯什麼恩?」
聶青婉跟聶北是什麼關係,謝右寒並不知道,聶青婉也不會說,便道:「嗯,你不要說話了,好好養著吧。」
謝右寒看了她兩眼,覺得她有點兒奇怪,但她來看他,他又高興,就很是聽話地點了下頭,閉上了眼睛。
聶青婉站起身,掏出袖兜里的絲帕擦了擦手指,手指黏了藥膏,她一邊擦一邊沖王雲峙使了個眼色,然後往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