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堪眼眸動了動,站直身子,依舊嚴守在門口。
陳德娣緩了很久才從聶青婉的那一句話中緩過神來,她扯唇冷笑:「這大殷帝國的律法,沒有一條能定你的罪?」
聶青婉說:「嗯。」
陳德娣冷笑:「婉貴妃當真是好猖狂,這話你敢當著皇上的面說嗎?」
聶青婉坐在那裡沒動,只聲音平靜:「他若來,我也是這樣說。」
陳德娣這會兒已經無法用任何語彙來形容面前的這個婉貴妃了,說她蠢吧,可她又極其聰明,說她聰明,她又極其的蠢,這後宮女子可以恃寵而嬌,但能恃寵而嬌到她這個程度的,當真世屬罕見!
陳德娣知道張堪守在門口,直接扭頭,沖張堪道:「去喊皇上,我倒要瞧瞧,婉貴妃當著皇上的面,是不是也敢這樣說,還敢繼續坐鳳椅!」
張堪沒動,往裡面看了一眼聶青婉。
聶青婉不應聲,既不說讓張堪去,也不說讓張堪不去,張堪左右為難了,雖說皇后不得寵,可皇后就是皇后,雖說皇上似乎有心要拿陳家開刀,亦要廢黜這個皇后,可現在還沒廢黜呢,那麼,陳德娣一日還是皇后,那他就一日也不能忤逆她。
但是,他是皇上指派來伺候婉貴妃的,婉貴妃不出腔,他可不敢妄動。
張堪抿了抿唇,說道:「皇后恕罪,我只聽婉貴妃調遣。」
陳德娣氣的張嘴就朝門外喊:「來人!」
沒人應。
再喊。
還是沒人應。
陳德娣的眼淚一下子流出來,即便她能忍,即便她足夠堅強,可到底也才十八歲,又從出生到如今,沒遭受過如此屈辱,情緒再也繃不住,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厲聲指責聶青婉:「你想踩我的臉,如今你也踩了,你想耀武揚威,如今你也成功了,你想要鳳位,皇上疼你寵你自百般討好你,他正不遺餘力地要把我這個障礙給清理走,給你鳳位,你不用在這裡埋汰我,欺壓我,折辱我,我今日所受,有可能也是你明日所受,你但凡積點兒德,你的明日就不會步我的後塵!」
她說著,咬住唇,不讓自己真的哭出聲來,徹底丟了皇后臉面,雖然她的皇后臉面也確實沒了,可她也不能讓這個婉貴妃得意!
陳德娣就那般含著淚,卻倔強地不讓眼淚使自己軟弱,她強硬地抵上鳳位上聶青婉的眼。
聶青婉跟這雙眼睛對視了一會兒,低頭看鬧鬧。
鬧鬧似乎明白了聶青婉要幹什麼,磨磨嘰嘰地順著她的裙擺爬到了地上,剛趴穩,聶青婉就站起了身。
聶青婉走下來,走到陳德娣面前,居高臨下地看了她很久,然後淡漠地說:「起來吧。」
陳德娣冷笑:「你大逆不道的敢以妃位占鳳位,我卻不敢藐視皇上旨意,我沒有你那麼狂妄。」
聶青婉眼皮動都不動一下,只說:「我讓你站,就沒人敢讓你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