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溫斬氣的不想跟他說話了,頭扭到一邊兒,不看桌子,卻準確無誤地端住了面前的茶杯,氣呼呼地喝了起來。
聶北說:「仲秋節已經過了,今天是復工的日子,你不去刑部報導,還坐著?」
陳溫斬嘴角逸出冷笑:「該去的時候自然會去。」
他將杯中水一飲而盡,放回桌面的時候,也跟著扭回頭,看向聶北:「你身體也恢復的差不多了,怎麼不見你去刑部?你可是刑部一把手呢,我就只是一個打醬油的,你都坐家裡閒雲野鶴,更別說我了。」
頓了頓,他問:「什麼時候去刑部復職?」
聶北看著他,笑道:「你在等什麼,我就在等什麼。」
陳溫斬挑眉:「你怎麼知道我在等什麼?」
聶北說:「這個問題問的很白痴,你協助刑部辦的案子只有一個,你今天之所以沒去,大概是因為這個案子已經結了,或者說,華圖已經告知了你跟王雲瑤,哦,王雲瑤已經回了晉東,有可能華圖沒派人告訴她,但一定找你說了,華圖已結案,不需要你再去刑部報導,而這個案子具體詳情是什麼,你心知肚明,我心知肚明,華圖能結案,必然也是因為受了皇上的提點,皇上不待見你,這個案子一定是衝著你去的,但昨日婉婉回了華府,那麼就有兩種情況可以考量,一,華圖跟婉婉說了這事,婉婉給了一個既能破案,又不會傷害到你的方法,二,華圖沒跟婉婉說這事兒,這件黑鍋還是你來背,而不管是其一還是其二,今日皇上一定會宣你進金鑾殿,你在等皇上的通傳,而我在等案子的終結,說到底,咱倆等的其實是一樣的。」
陳溫斬挑眉:「所以你要等這個案子完結了再去刑部?」
聶北說:「嗯。」
陳溫斬想了想,這件案子的直接受害者是聶北,按理說,聶北是直接受害人,由他參與案子,更能提供最貼合事實的案情,可因為他受傷了,不能再斷案,這案子就落在了華圖頭上,華圖是小祖宗現今的父親,也需要靠破案來立功,有可能聶北是衝著讓華圖立功去的,所以要等案子結了再去刑部,也有可能是——聶北在等最後一案。
而最後一案是什麼呢?是煙霞殿的那件神秘藥材殺人事件。
小南街上的遇刺案子一結束,整個刑部所留的最大懸疑的案子便是這個了,而這個案子,怎麼看都像是小祖宗最早預謀的一招奇局,她一進宮就把此局擺了出來,讓所有人束手無策,然後深埋在後宮之中,只等聶北的手伸出來,掀起驚天駭浪。
陳溫斬忍不住唏噓:「雖然我恨不得把殷玄抽筋扒皮了,但想到他得罪了小祖宗,我又忍不住為他捏把冷汗,你說他好好的當他的皇上不好嗎?非要算計小祖宗,他這一輩子做的最錯的事便是這個了,若是他沒有殺小祖宗…」
話沒說完,聶北便打斷了他:「若他沒有以下犯上,謀害太后,他現在很可能已被廢了,他比任何人都聰明,亦比任何人都知道一旦他心中的齷齪思想被發現,他的下場只會比現在更慘,所以,他寧可冒險一搏,也不願意作繭自縛,如果婉妹妹沒有回來,這天下人都奈何不了他,但是,天道有輪迴,有因必有果,婉妹妹回來了,他的路也要到此了。」
聶北說完,陳溫斬沒有接話,因為宮裡來人了,岑善過來將陳溫斬喊走了。
陳溫斬知道殷玄這個時候宣他做什麼,他坦然的進了宮,坦然的進了金鑾殿,坦然的向殷玄見了禮,然後說:「皇上一大早的傳臣,是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