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北知道,這是殷玄的推脫之詞,殷玄不笨,殷玄知道他要幹什麼,而殷玄需要一天的時間來綢繆準備,故而才這麼說,但是,他能給他這個時間準備嗎?不能。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在這個節骨眼上了,他能讓他壞事兒嗎?自也是不能的!
聶北凜聲道:「皇上,臣不知你有什麼為難和需要想的,紫金宮雖說金貴,可那也是空殿了,即便太后神威尚在,若犯了法,也是要與庶民同罪的,何況如今太后早已不在,臣就算查證此案當真是太后所為,也對太后對紫金宮造不成任何傷害,臣並無任何對太后不敬之意,但臣職責所在,臣既掌管了刑部,如今又帶著刑部所有人辛苦查辦此案,那臣就一定要對他們負責,對皇上的信任負責,對受此事件而蒙受災難的已死之人負責,對明貴妃負責,更要對得起臣這一身官袍,在其位,謀其職,身為皇上,更應該勉勵群臣,而不是推三阻四,阻擾臣子為國分憂,為民分憂。」
這一番話不可謂不慷慨激昂啊,簡直說的大臣們心潮澎湃,李公謹率先出列,沖殷玄說:「皇上,聶大人既如此忠誠,不如就去看看。」
殷玄冷抿著唇角,極為陰森地瞪著他,想著當時是腦抽了才會封他當言官,真是處處給他使絆子。
殷玄重重地冷哼了一聲,不冷不熱地說:「朕沒讓你出來說話,一邊呆著去。」
這話一聽就是發怒之兆,李公謹縮了縮肩膀,訕訕地退回到列隊裡了。
大臣們見皇上一句話把李大人給懟回來了,他們也不敢瞎摻和了,隻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在那裡,有心幫忙,卻無那個膽,華圖倒是想幫聶北呢,可一聽皇上這話,那腿愣是沒敢往外邁,功勇欽就更不敢說話了,大氣也不敢喘地縮在那裡。
殷玄沖聶北說:「聶愛卿若非要查紫金宮,那便查吧,早飯過後,朕親自陪你去。」
聶北道:「謝皇上。」
殷玄冷笑,不知是真生氣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麼,他直接從龍椅里站起身,就那樣大敕敕地走了,早朝還沒結束呢,他就不管不顧地甩袖走了人。
隨海趕緊說了一聲『散朝』就追了出去。
李東樓和禁軍們在外面,見皇上來了,御輦就趕緊抬了過來,殷玄上了御輦,卻沒說回龍陽宮,而是說去紫金宮。
聽到紫金宮三個字,想到剛剛大殿上發生的事情,隨海一時忐忑呀,總感覺這苗頭似乎極不對勁。
早朝散的太快,殷玄離開金鑾殿沒回龍陽宮反而去了紫金宮,這自然引起了後宮裡的一片譁然,單紫金宮三個字,出現在人們耳中了,那都是讓人談之色變的,更甭說今日早朝之事被傳開之後,知道了聶北說太后是煙霞殿那起藥材殺人事件的幕後真兇後了,後宮簡直沸騰了!
拓拔明煙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伸手拿香料盒子,當這個消息從紅欒的嘴中說出來後,拓拔明煙手一抖,那香料盒子就『嘭』的一聲跌落在了地上,地上有地毯,沒摔破,也沒摔碎,盒子很堅固,也沒摔開,只是轉了幾圈,就被擋在了椅蹬下。
拓拔明煙臉色泛著青白,眸中裂開無限驚恐,她猛地伸出手,緊緊地拽著紅欒的手,原本紅欒是要低身去撿那香料盒子的,可被拓拔明煙這麼拽著,她也撿不成,只好先站著,看著拓拔明煙,問道:「娘娘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