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律應了一聲是,出門向戚虜傳達聶北的話。
戚虜只聽殷玄的吩咐,但這個時候,他竟然一聲不響地點了一下頭,面色凝重地轉身,迎著雨霧去了龍陽宮。
殷玄確實在陪聶青婉用早膳,戚虜來的時候早膳還沒有結束,戚虜隔著門向裡面的人稟了一聲,殷玄的表情變都沒變,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聶青婉倒是頓了頓,扭頭往門外瞅了一眼。
殷玄說:「不用管,先吃飯。」
聶青婉說:「聶北在紫金宮斷案?」
殷玄說:「嗯。」
聶青婉說:「昨天不是已經斷完了嗎?還斷什麼案子?」
殷玄看著她,那深邃的鳳眸落在她的臉上,頭髮上,衣服上,看了一遍之後,又落在她髮髻上插的那根木簪上,他抬手摸了一下那個簪子,語氣如常地說:「太后之死。」
聶青婉挑了挑眉,平靜地哦了一聲,繼續低頭吃飯。
殷玄很想聽她說一句話,但凡她說了,不管是什麼樣的話,都證明她是不舍的,是不忍的,可她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問,這樣不聲不響的樣子,只說明她當真是法不容情的,在她的世界裡,有情這個字眼嗎?
或許有,對待她的家人。
一如曾經,她對他的呵護,但那個時候,他只是她的孩子,她用來寵護的家人。
在她的生命里,沒有愛人或是丈夫這樣的存在。
殷祖帝於她,是什麼呢?
而他於她,又是什麼呢?
殷玄垂眸,一時間食難下咽,他頹然地丟下筷子,伸手摁了摁眉心,將自己靠在了椅背上。
心口又開始泛起疼意,那種要撕裂他的感覺。
殷玄抬手,按向心窩的位置。
隨海在桌邊奉菜,見殷玄擱下了筷子,他也跟著停筷,連忙倒了一杯茶水遞給殷玄,殷玄沒接,隨海用餘光輕瞅了一眼聶青婉,見她壓根不關心皇上,自己慢條斯理地吃著自己的,他就莫名的憎恨起她來了,你不心疼皇上,你就不要接受皇上對你的愛,你接受了,卻要生生地這麼糟蹋,糟蹋了就算了,還非得要索皇上的命!
既回來了,就好好跟皇上過日子不好嗎!
皇上有了你,這一生就幸福了。
你陪在皇上身邊,做皇上的賢內助,共同治理大殷,有你的能力輔佐皇上,這大殷何愁不會再上一層樓?
可你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