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身明黃鳳袍,髮髻高挽,珠釵環繞,邁步間風姿瑩逸,自帶聖光,那一張臉嬌嫩白皙,透著年輕女孩兒的水潤,眼若秋水,明明應該是如那雪中泠波,卻又透著月下深邃的漆淵,泓度無邊,令人一墜便神往。
臉上胭脂和唇上的紅色將她稚嫩之氣一掃而空,顯出一個女子矜貴清魅的底韻。
殷玄怔怔地看著聶青婉,那一刻他的呼吸微沉,心口燙如岩漿,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將她鎖在自己的心尖眉上。
等著她走近了,他還是看著她不動。
聶青婉伸手朝他揮了揮,見他還是不動,她笑道:「怎麼了?」
伸手往他額頭一點,這才把殷玄給點回神。
他近距離地看她,目光里涌動著暗潮,他心想,她怎麼能這麼好看,他又想,她是為我而這樣打扮的嗎?
那一刻殷玄的心簡直甜蜜不已。
聶青婉進來後,正在給殷玄穿衣服的宮女們朝她見了個禮,聶青婉擺擺手,讓她們快點伺候殷玄,不用管她。
所以,在聶青婉跟殷玄說話的時候,那些宮女們手上的動作也沒停。
見殷玄回神了,聶青婉低頭瞅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笑著說:「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好看?」
殷玄的唇角輕輕揚了揚,說道:「嗯,很好看。」
這還是他頭一回看她穿這么正式的衣服,當真貴氣逼人。
就是,那麼高,那麼大的鳳冠,她戴著不累嗎?
殷玄指指她鳳冠:「很漂亮,但是,戴著累不累?」
聶青婉說:「累呀,但累也要戴。」
殷玄哦了一聲,又呆呆地看著她,越看嘴角的笑就越大。
聶青婉說:「怎麼又這麼開心了,剛見你好像不高興呀。」
殷玄低咳一聲,他當然不會說剛剛不高興是因為沒看到你,他眼珠轉了轉,扯了個謊:「昨晚睡的有點兒晚,起來那會兒有些困,跟你說說話就不困了。」
聶青婉蹙眉:「昨晚吃飯的時候不是讓你早些回來睡嗎?」
殷玄說:「嗯,回來我確實是要睡的,但因為睡不著,就去練了會兒劍,想著練一會兒就睡的,結果練過了頭。」
聶青婉是知道殷玄每日都練劍的,幾乎風雨無阻,雷雪不斷,她甚是欣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提升自己固然重要,但身體也很重要。」
殷玄說:「我知道。」
聶青婉退開,看那太子的冕服在他身上一點兒一點兒的成形。
老話說的不假呀,人靠衣裝馬靠鞍,佛靠金裝樹靠皮呀,這太子冕服一換,這小子也跟著煥然一新。
聶青婉感嘆:「不愧是殷氏皇族血脈,這衣服一穿,當真威儀頓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