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玄說:「我想借這七人的人頭,引五國君王來見,等他們來了,我們就暗中出兵,拿下這五國疆土,他們若有心對你不敬,一定會來,但來了又害怕會出事,就必然會籌謀一個萬全之計,達到瓮中捉鱉的目地。」
聶青婉挑眉,笑問:「他們若不來呢?」
殷玄說:「一定會來,這麼好的機會,他們怎麼可能會錯過,你既帶兵占領了豐丘國,不就是在向這些小國們傳達一種不可違逆的態度嗎?你要征服他們的疆土,你要廢了他們這些君王,反正不管是坐以待斃還是出兵相迎,後果都是戰,那寧可坐死不如戰死,因為戰了還有希望,而坐等卻沒希望,這些小國縱然小,可國君們也不是蠢笨無腦之人,就算真有蠢笨無腦之人,也會被聰明人點撥,所以,這一回他們若來了,那就是戰火的開端了。」
聶青婉輕輕轉了轉手上的青花瓷杯,質地不是很好,但也不是很粗糙,形狀像碗,沒有耳柄,她轉了一會兒,又輕輕放下,看著殷玄,說道:「你要主動引他們開戰?」
殷玄說:「嗯,趁現在我們士氣高,糧倉足。」
聶青婉沉吟了一會兒,沒有直接回話,而是抬了抬頭,看向聶音,對她說:「找本日曆過來,我看一眼。」
聶音不知道她這會兒看日曆做什麼,但還是依言去找了一本過來。
等日曆擺在桌面了,聶青婉就低頭翻看著。
殷玄看著她,大概猜到她在找什麼了,她在日曆裡面找契機,可以勝利的契機,這個機會對五國來說極好,對他們來說也極好。
而這個契機不是別的,就是豐丘國每逢六月就極有可能會暴發的蝗役。
一場戰爭的勝利,靠的是士兵的力量。
所有人都會這麼想。
這也沒有錯。
但對目前他們的境遇而言,士兵的力量固然十分重要,但豐丘國民們的擁護也很重要,一旦這些豐丘國民們因戰爭而反抗起來,大殷士兵會捉襟見肘。
太后確實是要征服這些小國,可她明明打著屠戮的心卻非要做盡仁義之事,你說她邪惡吧,她也邪惡,你說她壞吧,她也壞,可你說她矯情吧,她也有夠矯情,打仗麼,哪有那麼兩全其美的事兒,便宜都給你占了,名聲也給你占了,可能嗎?
不可能呀。
可太后就偏要好事占盡。
她既要領土,也要名聲。
她向外出兵,打著什麼藉口?大殷太子去問帝山取劍,遭小國們暗害,太后去看太子,回程路上遭埋伏。
不是她要出兵,是你們逼我出兵的。
看看,理由多正當,多充分,多能得民心。
而這一回占領豐丘,百姓們如此安分,也是因為在進城的時候,她嚴令所有士兵不許傷害任何一人,這任何一人不僅包括手無寸鐵的百姓,還包括那些拔刀對他們相向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