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過後,除卻殷玄不知道戚虜之前是領了太后的聖旨,在她被那個男人威脅後用油火箭殺了她外,別人都知道了。
所以也沒有人怪戚虜,太后的命令沒人能夠違背,而太后能有那樣的命令,說明太后寧可赴死也絕不讓天子劍旁落他人之手的決心,這同時也從側面反應了太后堅決維護大殷皇室的決心。
當殷德領了五萬精兵夥同夏謙一塊來到豐丘,弄清楚了所有事情的前後細節以及來龍去脈後,他長久的沒有說一句話,在看到聶青婉脖頸間那些休養了多日還能清晰地看見的淺淡的淤青痕跡之後,他更是如鯁在喉,不知道該怎麼安放此刻胸中的情緒。
似乎,他之前對小太后的所有猜測都是誤解,是他個人感情加諸的一種排斥,在小太后的眼裡,沒有家族和利益,只有國民與王。
她知道她是誰。
她不是聶青婉,她不是聶氏子弟,她是大殷太后。
她代表的不是一個名字,而是一種身份。
殷德悵嘆,在這一刻,站在破敗頹桓隱隱地還能聞到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血腥氣的豐丘廢地,他心甘情願地放下了對小太后的一切防備與戒心,猜忌與不服,願意奉她為真正的太后。
兩天後,聶青婉與夏謙和殷德以及封昌、聶西峰、聶不為、殷天野、陳溫斬、任吉和聶音商議之後,把臨時住址遷到南豐國去。
然後改南豐國和茴國以及津芷國、陽國、憲國包括豐丘在內的地域為定安郡,讓夏謙起草新的地域圖,並規劃安置六個國家的百姓,並送太后手諭到帝都,讓文丞相聶豎有挑選文官過來治理,讓武丞相聶武敬挑選武官前來守城,當太后的手諭傳達到帝都的金鑾殿後,文武丞相立刻行動了,這個時候,聶青婉一行人已經抵達南豐國,住進了南豐國的皇宮。
第三天殷玄才醒。
他這一躺就躺了大半個月,醒來已是七月下旬了。
聶宗一直朝夕不辭地照顧著他,晚上也在他的房間裡睡覺,就怕他半夜三更某個時候起來或是某個時刻發燒或是突發狀況,所以絲毫不敢馬虎。
見他醒了,聶宗立馬走到床頭去,問他:「渴不渴,要不要喝些水?」
明明是在問著,可不等殷玄回答,他已經動手去倒水了,再過來小心地扶起他,餵他。
殷玄搖搖頭,問他:「婉……太后怎麼樣了?」
聶宗說:「已經休養好了,你昏睡了大半個月,別的人也都養好身子了,就你一個還在昏迷著。」
殷玄似乎對自己的身體並不在意,他掀起被子,一邊下床一邊說:「我去看看她。」
他到現在還記得她被那個男人扯著頭髮扼住咽喉的樣子,而一想到那一幕他的心就無限的揪疼,他不看到她完好無損,他就沒辦法安心養傷,更沒心情喝水吃東西。
聶宗見他要下床,連忙將水杯放回桌子上,過來阻止他:「你剛醒,身體還很虛弱,要去看也不急在一時,你喝些水,再吃些飯,攥些力氣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