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海和翠玉都很有眼色,見太子好像有心事,二人對望一眼,不敢跟上,但也不離開,二人就在外面候著。
殷玄回到臥室,沉默地站在屏風前脫衣服,脫著脫著他就又嘆了一聲氣。
她回來了,他確實很高興。
能跟她一起吃飯,他也很甜蜜。
可這高興和甜蜜,如今被她的身份一攪和,全成了憂傷。
一種滲在愛情里的憂傷。
殷玄沒有愛過人,這是頭一遭,可頭一遭愛一個人,卻是如此不能愛的人,他當真有些束手無策。
好在他現在的心思其實並不深,他正對她著迷,一想到明天下了朝又能看見她,他整個人又立馬生龍活虎了。
他往外傳隨海,讓他進屋伺候。
隨海立馬哎一聲,推門進去了,等洗漱好,殷玄歇下,隨海也退了出來,然後沖翠玉揮了揮手,一塊出去了。
聶青婉散完步出回去就睡,任吉伺候她。
任吉沒把自己當男人,伺候聶青婉的時候跟聶音沒兩樣,只是聶音會給聶青婉洗澡,任吉卻不會,洗澡的事情還是宮女們做。
以前有聶音在,任吉也基本不在聶青婉休息的時候入內,但現在他一直跟隨著。
宮女們給聶青婉更衣的時候他守在屏風外面,等聶青婉躺鳳床上了,宮女們就魚貫退下,任吉上前伺候。
任吉問:「晚上還燃息安香嗎?」
聶青婉說:「今天不燃。」
息安香是拓拔明煙在聶青婉十五歲及笄宴上送給聶青婉的禮物,只是聶青婉沒用,因為那個時候用不上,就近期,她老是做惡夢,夜裡睡不好覺,想到當初拓拔明煙獻的這香,她就讓任吉取出來用了。
用了幾天,效果不錯,她就沒讓任吉把這香收回去。
但也不是一直用,因為她怕她會對這香產生依賴。
除非白天頭痛,或是心情壓抑又悶的時候,晚上睡覺,她會讓任吉點上這香,其它時候,她都能正常入睡,也就不需要這香了。
今天從聶府回來,她心情好,自然不需要點。
任吉聽她說不燃息安香,也就不去拿,守在床頭,給她講故事,直到把她講睡著,他這才緩慢退開,吹滅了蠟燭,悄悄出門。
第二天聶青婉醒來還是傳了殷玄來吃早餐,不再提四天後的賞花宴之事兒。
她不提,殷玄更不可能主動提。
二人如常地坐在一起吃飯,吃完,殷玄就又去御書房了。
如此相安無事地過了四天,到了春夏交替的四月,正是奼紫嫣紅的各色花草次第開放的時節,宮中賞花宴的日子也跟著來臨。
一大清早拓拔明煙起來,收拾收拾就去了紫金宮。
拓拔明煙住在撫莞殿,撫莞殿離紫金宮不遠,但也不近,她的身份比較特殊,平時殿裡的宮女或太監們並不大跟她深交,但伺候她的人還是有的,但她也是個極精明之人,在自己的宮殿裡,她偶爾會傳宮女們伺候一下,但一出了殿門,她就從不帶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