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一貫的冷漠口吻,只是一瞬,她又軟了語氣問,「剛剛馬老師課上講的你都懂了吧,要我再講一遍嗎?」
蘇芮頭搖得像撥浪鼓:「不用不用,懂了懂了。」
她仔細端詳著時染寫的題目,視若珍寶。時染的字跡娟秀,每一筆每一划都寫得整整齊齊,仿佛透過她的字就能看見她冷著臉、一絲不苟出題的模樣。
明明就很關心照顧自己,卻總是冷著一張臉
彆扭得可愛。她不禁笑出了聲。
周五沒有晚自習,兩節課下就放學了。
范若塵一早就收好了書包,下課鈴剛響,就來到了蘇芮的座位前:「三哥,快點收拾,今天晚上我家裡要聚餐。」
「三哥」是蘇芮的外號,因為她的名字讀的快了就是英文單詞「three」,所以熟悉的人都會這麼稱呼她。
「我很快就好,稍等一下!」蘇芮也管不得收拾得是否整齊,只把書本一股腦地往包里塞,觸及桌面上時染方才遞給她的紙張,她的手頓了一下,然後輕輕把紙張摺疊好,小心翼翼地放進了包里。看到她的舉動,時染的心又軟了許多。
她總是給別人十足的尊重。
收拾完了,蘇芮點頭:「走吧!」說完,她和范若塵一起離開了教室。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時染禁不住開始埋怨時間過得太快。她還不想分別。
算了,來日方長。
思緒回籠,她也開始默默收拾起書包。
「嗡」
包內手機震動了一下,手指輕觸解鎖。
【我到校門外了,快點出來吧。】
視線掠過發件人的名字,時染幾不可覺地蹙了一下眉。
發件人是時穆,姑且算得上是她的父親——如果只生不養也可以算作父母的話。
在她三歲那年,母親患病去世,她對母親沒有什麼深刻的印象,是以也沒有什麼值得傷心的理由。她唯一感到悲涼的是,母親的去世也沒有讓她的父親時穆傷心,他很快又有了新的女友,幾乎無縫銜接。
新的女友很快就和時穆同居,她一點也不歡迎時染這樣的「拖油瓶」。畢竟她這麼虛偽的女人,在時穆面前總是要扮演母慈子孝的戲碼。時染不配合她演戲,她一個人唱獨角戲,實在是尷尬。後來索性以「時染搬出去更有利於身心發展」為由,她提議給時染找個保姆去外面住。
搬離她和時穆的家。
時穆也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縱然他心中有愧,但是每每看到時染那雙冷漠的眸子,他都心生厭惡,和,恐懼。
明明只是一個三歲的孩子,明明應該什麼都不懂,但是為什麼每次看向他的眼神中總是帶著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