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染開的不再是那輛保時捷,而是一輛相對普通的黑色越野車。時染打開後備箱,把蘇芮的行李放進去,和自己的行李擺在一起。
兩個行李箱被清晨的陽光鍍上一圈柔和的金光,恍惚間仿佛融為一體,蘇芮愣了愣,一種強烈的歸屬感席捲而來,讓她想要倉皇而逃,卻逃不開,最後淪陷在時染給她的溫柔里。
「車子是昨天剛租的,原來那輛車太招搖,不適合開到別人家裡。」時染拿過車后座上的一個保溫盒,遞給坐在副駕駛座的蘇芮,「你肯定沒吃早飯。」
保溫盒裡白粥冒著熱氣,是被極度關照的溫度。蘇芮拒絕不了,也不想拒絕,她心中的界線早就被她自己破壞殆盡了。
車子行駛得平緩,平緩到蘇芮覺得就這樣一直開、開到地老天荒也沒有什麼關係。她小口小口地吞咽盒內的白粥,素日裡她最不喜歡這種平淡的東西,但是現在她吃著這寡淡無味的白粥,竟莫名其妙地嘗出了甘甜的味道。她記得從前時染是不會下廚的。
「粥里放糖了嗎?」她問。
時染一愣,搖頭。
也是,白粥里放什麼糖?蘇芮好心情地又舀了一勺放入口中。
不過是心裡甜罷了。
「你想吃甜的話,我下次放糖。」時染餘光瞥一眼蘇芮,擔心陽光刺眼,放下了蘇芮座位前的擋光板。
「好,下次再給我做。」
語調淡淡,卻像是一朵絢麗的煙花在時染心頭綻放。這算是,蘇芮發出的邀請吧?邀請自己繼續參與她的未來。時染握著方向盤的手微不可查地收緊,心底濕濕的。
蘇芮沒有注意到,她把餐盒收拾好放在一邊,取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發給范若塵。好像在通知,卻又帶著一點炫耀的意思。
果然,范若塵毫不留情地劈頭蓋臉罵了過來:
【范若塵:嘿!我看你就是把南牆撞出一個洞也清醒不了!】
【范若塵:我提醒你十年讓你吃早飯你不聽,現在!我服了我服了!】
蘇芮挑眉看范若塵發飆,片刻,唇角勾起來,敲擊屏幕。
【S.R:你說我過幾天要不要把美甲卸掉?】
對話框沉寂了一會,蘇芮看著范若塵那一頭斷斷續續的「正在輸入」,眸光一點點沉了下去。找范若塵聊天的意思不是想要炫耀什麼,也不是想要討罵,不過是因為她太迷茫,想要找個人傾訴,想要找個清醒的人。范若塵就是那個最了解她的人,比嫁為人婦的湯怡更能感同身受。
【范若塵:你真的決定要複合了嗎?你的心結解開了嗎?】
只是問題真的被清醒地點出來的時候,蘇芮還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S.R:我只知道不複合的話,我肯定會後悔。】只好說實話。
又過了幾秒,煎熬的幾秒。
【范若塵:那明天我陪你去卸美甲?/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