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天下父母心,您不放心的,還不就是一對兒女麼。”顧玄茵道。
越王瘦削的臉上露出掩飾不住的歡喜,又遲疑著不知從何說起,“可玄蒼這孩子身體太弱了,我怕他耽誤了人家姑娘,但我也想看著他有個後,這樣我才能安心。”
顧玄茵頷首,“朕明白的,朕替堂兄留意著,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門第相貌那些都不重要,只要人家不嫌棄玄蒼的病……”越王說著又不禁長長嘆息。
“您放心,”顧玄茵安慰道:“堂兄會好起來的。”
然而以當下的情況看,這句話實在顯得不切實際,顧玄蒼晚上還是沒能起來參加宮宴,只顧玄茵、長公主、越王和溧陽四人圍坐,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顧玄茵覺得氣氛太尷尬,便一個勁讓長公主講她與韓景泓的事,長公主也不扭捏,提起那人眉眼之間就染了甜蜜笑意,說些兩人相處的日常小事。
顧玄茵聽著聽著,腦海中卻不自覺閃過另一人的身影,他總是虎著臉,一點都不溫柔,那麼凶,怪不得不招女孩子喜歡。
殿內燒了炭火,但因人少,還是有些冷了,顧玄茵喝了口熱酒,吩咐道:“銀霜,去把那件孔雀毛的披風拿來。”
銀霜想了想,確認道:“是丞相那件嗎?”
被她這麼點出來,顧玄茵反倒有些不自在,“算了,把那件羽緞的拿來吧。”
長公主方才與溧陽說話,回過頭來就見陛下低垂著眉眼,一個人喝悶酒。
“慢點喝,”長公主奪過她手裡的酒杯,“什麼時候學會這樣喝酒的?這酒後勁兒足,明早醒了要喊頭疼。”
顧玄茵明早還要去祭太廟,被長公主這麼一提醒,她也不反駁。明日一早祭廟,他總該要來了吧。
大年初一,祭祀太廟,百官朝賀,身為丞相,詹夙自然是要到的。他立於百官之首,在禮官的唱和聲中跪下叩拜,口稱萬歲。
隔閡冕旒,顧玄茵目光掃過下面跪著的群臣,最後似有意似無意地落在詹夙身上,男人俯首而跪,看不清面容,明明他的姿勢與身旁的姜驍無異,顧玄茵卻莫名有些難受,別開了目光。
“平身。”
詹夙一邊站起身,一邊忍不住抬眸去看立於玉階之上的顧玄茵,小姑娘微微仰著下巴,小臉隱在流冕之後,看不清她的神色。
回去肯定又要喊脖子疼了,也不知道銀霜她們會不會幫她揉揉。
他閉了閉眼睛,及時制止住自己的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