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作“張兄”那人罵了句髒話,“我也剛聽說,朝廷這是故意和我們搶財路呢,不過麼……”他一笑,“我經商這麼多年,在官府還是認得幾個人的,就算以後這一行都歸朝廷管,不還是朝廷分給官府,官府分給百姓,我們只要和官府搞好關係,到時候就肯定就有我們的份兒。”
那人又問:“可朝廷售賣,就是由朝廷規定統一價格,你們還怎麼從中獲利?”
“價格不能由我們定,我們就在鹽本身上下功夫。”張兄頓了頓,“不說這個,說起來就煩,聽說這事兒又是那個姓詹的出的餿主意。”
一人道,“宮裡那位也可憐,什麼都得看別人臉色。”
另一人稍稍壓低了聲音,“我看未必,宮裡那位精著呢,哄得一幫男人替她幹活。”
詹夙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小姑娘比他想的聰明得多,酒入愁腸,他自豪地笑了笑,到頭來最蠢的就是他。
那邊幾人還在討論。
張兄嘿嘿一笑,“女人精明能精明到哪兒去,說來說去還不就是靠那個籠絡男人。”
其餘二人都問道:“哪個?”
“還能有什麼?聽說那位才十五六歲,花容月貌的,我要是在朝為官,她讓我干一回,我也老老實實給她……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伴著另外兩人的尖叫和酒罈落地的聲音,汩汩鮮血洶湧而出。
張兄來不及回頭看砸他的罪魁禍首是誰,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二樓安靜了一瞬,與張兄同桌的二人才反應過來,指著隔壁桌冷然而坐的青年,“快把他抓起來,他是個瘋子,無故砸傷我們的朋友。”
掌柜的急匆匆跑了上來,見一人趴在桌上,鮮血滴滴答答往下滴,嚇得腿都軟了,見那二人指著隔壁桌的青年,忙跑過去。
“這位客官為何要無故砸人啊?”
詹夙目光有些緩慢地轉向掌柜的,聲音寒冷如冰,“口出惡言,妄議天家,罪不容誅!”
他這話一說完,一旁看熱鬧的客人中立即議論起來,“果然是個瘋子。”
“還罪不容誅,就算人家真說了大不敬的話,也輪不到他管啊!”
那掌柜的觀察詹夙的裝束,猜測他並非普通的平頭百姓,又見他腰間佩玉,便猜測他可能是大戶人家的公子,遂耐著性子又問道;“他說了什麼,值得你出手傷人?”
詹夙一想到剛才那人不堪入耳的話,就恨不得殺了他。
見他緊緊閉著嘴,只殺氣騰騰地看著那一桌,掌柜的有些為難,“你說出來或可脫罪,你這樣空口無憑……”
“和他廢什麼話,看他那眼睛直的,他就是喝多了酒無故傷人,快叫官府來,把他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