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崖根本沒將以禪的話放在心上,他嘿嘿一笑,伸手鎖住以禪的胳膊:“刺繡有什麼好玩,跟了本大爺,你就曉得比這好玩的事多了。”
“光天化日之下,你要做什麼?謝家不會放過你的,你這個混蛋。”以禪怒聲說道,毫不猶豫地往孫崖身上一撞,手肘猛擊在孫崖腹部。
孫崖雖說看著挺胖,人卻虛浮得很,大約是長期在風月場合廝混,身子早就被掏空了。以禪一撞,他踉蹌著摔倒在地。
以禪趁勢推門,一邊扯著嗓子使勁喊道:“來人啊,有壞人。”不想車夫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拖拽著她到了馬車前,掀開車簾將她推了進去。
以禪一頭撞在車廂壁上,眼前一黑,她強忍著疼痛剛剛爬起來,便被剛鑽進車廂的孫崖連踢了兩腳,又抬腳踩在她背上跺了下。
以禪痛得差點背過氣去,一絲血順著唇角淌了出來,她蜷縮在車廂角落不敢再動。
孫崖目光中閃過一絲森冷,惡狠狠說道:“你還當自己是以前的謝以禪,在牢里不知被多少人睡過了,要不是看你生得美,以為我稀罕你這樣的。識趣些,老子或許會開恩讓你做個小妾。我收了你,你母親和兄長還得感謝我呢。不然,你就等著老死在謝家吧。”
馬車飛快向前馳去,她強忍著沒有流淚,這會兒充斥在她心頭的,不是憤怒,而是淒涼和絕望。
她很努力地忘記過往,努力地刺繡,以為只要不嫁人就好。她努力不去聽閒言碎語,以為只要不在意世人對她的看法就好。可是,她根本無法阻擋人心的惡,如今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墜入地獄。
她原本是天上的雲,可在旁人眼中,她早已是地面的爛泥,任誰都想踩上兩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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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禪失蹤的消息傳入華重錦耳中時,他正在書房品茶。
他輕輕搖曳著茶盞,茶葉在水中緩緩舒展,猶若溫婉的女子在伸展腰肢,茶色清淡,入口略有一絲苦澀,慢慢品味,便是滿口清香。
華重梅風風火火地闖入書房,華重錦以為五姐要強行帶他去花亭見那些女子,品了口茶笑道:“五姐,別費心了,我不會去的。”
不想華重梅卻焦急地跺著腳道:“老六,不好了,出事了。”
華重錦自氤氳茶汽中抬眼瞟了她一眼:“什麼天大的事,值得五姐這麼跑。”
“謝以禪走丟了。”
“你說什麼?”華重錦握茶盞的手不自覺輕抖,茶水傾了出來,燙到了他的手。他放下茶盞,問道:“你不是派人送她出去了嗎?”
“梨枝帶她從偏門出去的,讓她在外面等她的丫鬟,可她們出去卻沒找到謝以禪。我想她可能自己走回去了,便送她的丫鬟分別到錦繡坊和謝府,可她沒回去。”華重梅懊悔不該讓武麗若請以禪來,倘若謝以禪真在華府走失,就目前兩府的恩怨糾葛,謝家說不定以為謝以禪是被她們華家暗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