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了護衛,以禪便央大哥與她一道去求祖母,希望祖母允她外出。謝老夫人也知府中再困不住她,便點頭允了。
午後,以禪去了錦繡坊,新來的護衛宋霄隨行。
宋霄是個身材高大,眉眼俊朗的年輕人。他話不多,神色堅毅,瞧著人很穩重。據謝遠山說,他原本蓄了一臉絡腮鬍,生怕自己的模樣嚇到她,臨來時才颳了鬍子。
劉掌柜和張兀見到她來很是欣喜,說最近幾日,錦繡坊雖然還是門可羅雀,但每日都有一兩個人來訂繡品,訂的還都是貴重的繡品,一件能頂過去的十件。
以禪覺得有些蹊蹺:“都是什麼人?我們店以前的常客,還是新客?訂的都是什麼?”
劉掌柜說道:“俱是新客,看樣子不是管家便是僕從,訂的多是大件屏風,牆畫,被面,還有帳幔一類的。”
以禪凝眉:“你沒問主家是誰?”
“這倒是問了,但他們不說,只說接銀兩交活就行。”
“小姐,有什麼問題嗎?我覺得店裡最近艱難,既有人送銀子,也沒道理不接。”張兀看以禪沉吟不語,在一側說道。
按理說,如今她名聲正糟,不會有人來訂繡品。如今這種情況,若非有人要真心幫她,便是有人又在設套害她,還是慎重為好。
“下次若再有人來訂,不說主家是誰,一律不接。前兩日接下來的,不知道主家的,暫先擱置起來,待弄清楚後再做,若還是問不出主家,便都退了。這種不明不白的便宜不能占,否則可能會讓我們吃大虧的,可都記住了。”以禪定定說道。
劉掌柜和張兀點頭應是,忙去將這幾日接下來的活計整理了下,除了君蘭舟的那件戲服和一個熟客訂的屏風,其餘幾個都不知主家。
以禪上了二樓,將在府中描畫的君蘭舟戲服上的麒麟繡樣取了出來。
麒麟的模樣雖張牙舞爪,但民間卻視其為瑞獸,能帶來祥瑞。
以禪所描畫的麒麟藍身金背紅爪,顏色鮮艷。她準備用孔雀尾羽定線繡制,成品出來顏色會隨著光線不同而變化,極是絢麗。
只是,不知為何,她總覺自己描畫的這隻麒麟不夠神俊,卻不知問題出在何處,她擅長花鳥人物和山水畫,可愛的小動物也拿手,但這種威猛神武的動物就不太擅長了。
她與陸妙真和周菱商議了半晌,覺得麒麟的身形很威猛啊,為何看上去還是不滿意呢。
以禪有些心煩,在室內不斷踱步,凝眉沉思。
紅絨忽然指著窗外道:“小姐,你瞧,是不是六爺來了?”
以禪目光一凝,緩步走到窗畔向下望去。
日頭偏西,街面上行人漸少,因此,華重錦那倆藍呢華蓋的馬車便極其扎眼。它停在錦繡坊門口不遠處,車簾掀開,華重錦從馬車中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