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帶著鬼面的男子低聲道:“今日你我仍是分不出個高下。”
戚梧桐笑道,“又想跑?”
那鬼面男子卻不答她,四下頓時靜默,不知從何處發出的鐵鏈拖曳聲反倒清晰了,戚梧桐啐了一聲,怕是那怪物又出來了。只是...沈家那宅子在山頂,他們在山腹中的地道,照理聲音該是在上頭,可怎麼會是在腳下,難道這山還能倒過來不成?
戚梧桐越想這地方越邪門,覺得還是儘快離開來得妥帖,恨不能立即生出對翅膀離開。
那鬼面人也同戚梧桐是一樣的想法,但他對這濆山可比戚梧桐了解的多,他一行人為入山籌備也不是一年兩年,足足六年之久,其間也不知斷送了幾人的性命,其他沒有,一條後路,他倒也找的出,只要甩開戚梧桐,他有把握脫身。
戚梧桐一面注意那受傷的公子,一面留神這鬼面人,她要離開無非三個法子,一來是有些靠得住,求人,二來是不大靠得住的,求己,三來最靠不住的,求天。撇開那最靠不住的法子不提,戚梧桐尋思著那有些靠得住的。
戚梧桐估摸著這鬼面人可能是有後手,可人家不見得願意帶她,那主僕二人,總不見得是踏青踏到這山裡頭來,方才這女用輕功下來,看她的身手對這地道該不陌生,可就憑這女子對她那公子死心塌地的勁頭,她哪能丟下這拖油瓶,戚梧桐越琢磨,越覺著有些靠得住的法子,也就是她自己,其實也是靠著點運氣。
戚梧桐咬牙對那鬼面人給了幾下狠手,心道,姑娘我將你痛揍一頓,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戚梧桐將人踢出五步開外,鬼面男子忽的不動,而習慣黑暗的兩人朝對方相互瞪了一眼,這瞪眼並非因他二人是敵手,而是方才這鬼面人退步時,他二人具聽見鬼面人腳下’咔’的一聲響,這一聲發出時,未等他二人反應,那手持峨眉刺的女子便已用輕功帶著她家公子爺從他們落下的暗道中逃到上頭去了。
而觸動了機關的二人則被接踵而至的激流從密室沖向另一條暗道之中,戚梧桐是學過鳧水,但仍水性如何高明之人,在如此激流的衝擊下,要逆流而上卻是萬萬沒那能耐。
戚梧桐在下位,背朝著水道,身後的情形是一點不清楚,更別提躲閃,哐當便撞到鐵板上,把她給撞的頭昏腦漲不說,兩耳還嗡嗡發作,戚梧桐給水衝過,她撞上的正是一青銅閘門,身後便是一個深潭,石室在上,水潭在下,高低錯落,形同瀑布,戚梧桐奮力抓住閘門一側,水流沒入她眼耳口鼻,戚梧桐手上使不上力,又被鬼面人一腳踢中,鬼面人見戚梧桐掉落深潭,將劍橫入閘門的縫隙,整個人吊在門上,他低頭看向水潭,水潭激起丈高的水花,將戚梧桐吞沒。